孝瓘打量他身上官服未换,神情倦怠,便道:“郡丞辛苦,凡事当以国为先。”
清操也道:“二叔只管忙冀州的事,阿翁交给我就好。对了,你可曾将阿翁的病情上报给朝廷吗?”
“已经报了,但……并没有什么音信。”
清操轻锤了一下桌案,她回想起协律郎给她看过的朱批,便是连礼乐大典都那般疏怠,更何况是一位致仕老臣了。
“不过幸好刺史大人闻听此事,令前太医马嗣明给瞧过了,经几服药调理,确见好转。”
太后崩世,天子高湛怨责马嗣明未尽医者之责,将其免官并逐出了太医署。清操曾往署内打探他的去向,却是无人知晓。
“马太医在定州?”清操望了一眼孝瓘,孝瓘低着头,仿似没听见的样子,便又追问道:“在定州何处?”
“这……我还真没详问,都是刺史大人安排的。”郑武叔说着,拿出一纸药方交给清操,“马太医说,按此方煎药,不出月余,即可痊愈。”
清操接过药方,正想拉了孝瓘离开,无意瞥见郑武叔身后站着一位熟人。
“孙……”清操咽下冲口将出的“孙先生”,转而恭敬施了佛礼,改唤一声,“惠琳禅师。”
郑武叔随之转头,惊异道,“你还认得惠琳?”
清操抿嘴一笑,对孝瓘道:“我曾与你说,能在突厥将你拖出必死之局,全赖上天眷顾,惠琳禅师,正是上天遣来的幸使。”
孝瓘听清操说过自己在突厥被救的经历,只是彼时他伤势太重,已不记得惠琳的相貌,此番清操提起,连忙起身,走到惠琳跟前,深揖道:
“高肃谢过惠琳禅师救命之恩。”
惠琳表情有些僵涩,却还是虚扶起孝瓘,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贫僧哪里敢当?贫僧所作不过顺天应命,何况亦有私心……”他说着,看了眼清操,“贫僧在俗时,曾在荥阳郑门作客卿……”
他话未讲完,忽然双手按着腹部,蹲跪下去,旁边的僮使忙过来将他扶起。
清操观他面色憔悴,“禅师是有何不适吗?”
郑武叔道:“惠琳禅师近日时常腹痛,刚才正与我告假,想往宝塔寺休养。”他边说边看了看惠琳,“禅师既然身体有恙,不如索性搬去宝塔寺住吧。”
惠琳一滞,脸色微变,“那府中的佛经?”
郑武叔笑了笑,遗憾道:“我只得另请高明了。”
马嗣明的药方果然有奇效,老郑公吃了几剂药,病就好了大半,清操才得稍稍安心,便又想起另一桩事。
“阿叔,你可否帮我引荐下刺史大人?”
郑武叔一愣,“为何啊?”
“就……就是……”清操支吾了一下,“就是想请刺史大人找到马太医,也来给四郎看看……病。”
郑武叔眼睛一转,猜想他们婚后数载也未得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