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打窗棂,犹如野兽的低吟,早春枝头斜悬的一弯暗黄弦月,似乎也被这大风牵扯得剧烈摆动。
孝瓘拥被倚在红炉火边,延宗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呦!好像有点发烧?这该死的太医怎么还没到?”
“许是火烤的。”
“我这有点黄柏,打完屁股太医给开的,你要不也来点泻泻火?”
孝瓘颇为嫌恶撇了撇嘴。
“嘿!你这什么表情?”他一把祛了孝瓘的上衣,“过来,我看看!”
“哎呦呦——”孝瓘吃痛的叫唤。
“染练署婢女受命来取皇子的衣服。”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孝瓘想阻止,延宗却抢先道:“进来吧!”
门帘翻卷,随着寒意出现的,是一张熟悉而温暖的脸。
“猗猗!”
四目相对,两人都红了脸。
猗猗背转了身,孝瓘则飞速的穿了上衣。
延宗瞥了眼猗猗,惊讶道:“这不是元狗狗嘛?怎么哪儿都能碰上你?”
猗猗回身,关切的望着孝瓘,“我……我……就是来取衣……”她瞥了眼角落中的一团变黯的青色裤褶,“顺便来看看……”后面的字越说越弱,几不可闻。
“看吧!”还是延宗敞亮,一把拽过孝瓘,又要扯他衣服,孝瓘紧掖着,他便捶他一拳:“唉!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衣服终被他扯下来,延宗自己笑得滚成一团,那二人的脸早已如红透的苹果。
猗猗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孝瓘——他不壮硕,却也不似外表看上去那般瘦弱,烛火的光晕映在肌肉上,如温玉般熨贴而瘦硬,只是胸腹横亘着数条丑疤,而左肩的伤口更是血肉模糊。她蹙着眉,正欲细看,延宗却突然用衣遮了,嬉皮笑脸道:“十文!”
猗猗未听懂,还轻声“啊?”了一句。
“十文钱!”延宗笑得更厉害了,“还得是常平五铢才行!分量足实……”
孝瓘用被子蒙了延宗的头,痛捶了一顿,延宗也不告饶,还在被中闷声笑道:“二十文!二十文行了吧!……”
“四弟!还没睡吗?”门外传来兄长孝瑜的声音。
二人才停了闹,猗猗也匆匆抱了血衣,转身往门边去。正与进来的孝瑜撞了满怀,猗猗忙跪倒谢罪,孝瑜低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并没多说什么。
“延宗,四郎受了伤,你不要总闹他!”他搓着手走到孝瓘榻边,问道,“太医来了
没有?”
“还没来呢!说是外头风大走得慢,放狗屁吧,就算是王八这会也爬到了!分明是
势利小人!”延宗不平的抢道。
孝瓘随声一笑,孝瑜瞪了眼延宗,又转向孝瓘道,“随驾的典御、医丞人少不说,更仗了天子之势,旁人难以驱遣。我已调了府中的金疮医,可是路途太远,到这里怎么也要一、两天的时间。只好又去了趟尚药局,要了疮药和药童,待会先让他与你敷了,明日我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