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兄弟们聚在太液亭中穿衣。
润玉般剔透的太液亭,簇在碧叶与芙蓉间,它的倒影随着太液池水的波光而缓缓摇曳,仿若童年的记忆,光影斑斓,又氤氲朦胧……
掌灯时分,孝瓘拎着这张白面回到绿竹院,斑驳的竹影中突然跃出一副鬼面,顶生二角,青面獠牙,孝瓘一怔,定睛细看,便自扭过头,把那五官全无的白脸戴好,再突然转身,那鬼见了,“嗷”的大叫一声,抹身便跑。
一路“有鬼啊!有鬼啊!”的落跑开去,但听“砰”的一声,撞上一株楠竹。
竹叶摇落,散了一地,那鬼头顶竹叶,歪戴鬼面,膝盖上全是污泥,忿忿然回到孝瓘面前。
孝瓘边笑边帮她拍净身上的泥土,摘下发丝间的竹叶,揶揄道:“你自己不就是个鬼吗?怎么一点鬼样都没有?”
“我是个胆小鬼嘛!”猗猗摘掉面具,甩给孝瓘,一把夺过孝瓘手中的那个,“你这是什么啊?白花花的吓死人了!”
她仔细端详了半天,道:“原来你什么都没画!中元祭你就准备戴这个?”
孝瓘摇摇头,神色黯然。
“怎么了?”猗猗不解。
“我想念阿娘,希望她不会被鬼面吓到而远离我……”
“你阿娘?”
猗猗早听过霸府中的风言风语,从高欢的宠妾到某府的家姬,高澄越是讳莫如深,猜测便越是光怪陆离。
“她死了吗……”猗猗试探道。
“嗯……”孝瓘的黑眸染上一层水雾。
“你知道她的事?”
“不知道。”孝瓘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的答,“我只是那日听到父王吩咐大兄,让他给我阿娘也置办一份果品……”
猗猗低了头,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若一直盯着他,自己的眼睛会变得酸涩起来,进而心也会变得酸涩。
她只是用小指轻轻蹭了蹭孝瓘的小指。
中元祭典在晋祠的崇福寺举行。
晋祠位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