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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宗稍缓了喘息,抹净泪水,拉着孝瓘又往廊上喝酒,孝瓘推了酒壶,“大兄因酒而亡,我喝不下。”
延宗听完一愣,叹了口气,亦收了酒壶。
“你虽已议定李氏,却须推迟婚期,莫让言官捉住把柄。”孝瓘嘱咐他道。
延宗点了点头,沉了半晌,忽扭脸望着孝瓘,问道:“对了,你与四嫂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我们怎么回事?”孝瓘一怔,没懂他话间的意思,“我们……没怎么啊?”
“你少唬我了。”延宗甩了个白眼道,“你俩的和离书都送至安喜了!但郑武叔因平叛有功,新除赵州刺史,他带老郑公去赵州赴任了。我只得代为签收,然后又派人把和离书和四嫂的家书一并转送去了赵州。”
“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和离书?”孝瓘听得一头雾水,“我……我何曾与清操和离了?”
“没和离?你说你们没和离?那便奇了怪了……”
延宗见孝瓘一脸不解的模样,想了想,道:“阿兄,你是不是有事惹着四嫂不悦,她跟你闹了脾气?”
孝瓘一滞,细细回想临别前与清操的几番谈话,“好像……没有吧……”
延宗听出他的心虚,道:“是不是你背着阿嫂在恒州纳了美妾,而今被她知道了?”
孝瓘锤了他一拳,急问道:“近日清操可曾去过安喜?”
延宗见他避而不答,遂现出一副了然神情,叹道:“当年元孝友上奏说,‘举朝既是无妾,天下殆皆一妻。’①此话还真不假,而今齐地女子俱是飞扬跋扈,堂堂兰陵郡王纳一侍妾,竟会惨遭主母休弃?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我没纳妾!”孝瓘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语气更添一份焦急,“你别闹了,快说她到底回没回过安喜?”
“反正我没见过她。”延宗见他真有些急了,才信他果然没有纳妾,忙正色答道。
“但我见过那纸和离,确系你的字迹无疑。上面还盖了你的私印和司州牧廨的官印。只是邮驿不谨,纸张弄得皱皱巴巴的。”
孝瓘自知不宜此时离开,遂唤来尉相愿,让他回兰陵王府带张主簿过来问询——想来和离书夫妻各执一份,若已在司州牧廨备案,王府中自然也应留有一份。
半个时辰后,尉相愿将张主簿带了过来。
主簿呈进给孝瓘一封文书。
孝瓘拆开一看,竟是当年他私出肆州,找文宣寻仇时写给清操的那张和离书,他的落款和印章陈旧模糊,而清操那厢却是新洁清晰。
“两个月前,下官突然收到司州牧廨盖章的两纸和离书,见上面印章齐全,不敢多问,直交与了王妃。王妃阅后,命下官将其中一张邮至安喜。她自己便自收拾东西,于次日离开了王府。”张主簿颤颤言道。
孝瓘拍案而起,大怒道:“如此紧要之事,为何不报本王?!”
在场众人都知道,兰陵王素来性情温和,极少见他如此动怒,俱是噤若寒蝉,半晌方听张主簿怯怯答道:
“下官……下官以为是大王与王妃商议好的……下官不敢过问啊……”
“四兄,消消气,消消气……”延宗见孝瓘脸色铁青,颊边尽是汗水,忙递了盏清水,捋着他的心口,“这事也不能怪他,你跟四嫂夫妻之间的事,他一外臣,还能拿着和离书找到北境去吗?”
他见孝瓘推开他递来的清水,又道:“这期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孝瓘略缓了心神,继续问张主簿道:“寄往安喜的那张和离书是不是很皱?”
“对,对!”张主簿连连点头道,“又皴又褶,似被人揉烂再展开的,我还说留张清楚的,以备大王查阅。”
孝瓘想起他去突厥和亲之前,写给大兄的信并附上的和离书,曾在突厥被清操揉捏成团……
他已然弄清事实,却仍旧不肯死心。
“相愿,你与主簿分别去司州牧廨和宗正寺去查查。究竟何人把和离书送去了牧廨,还有,宗正寺……宗正寺是否已将王妃从玉牒除了名……”
尉相愿与张主簿连忙应声,分头去了司州牧廨和宗正寺核实。
延宗则守在孝瓘身边。
他也不知怎么该安慰他,吭哧了半天,才挤出几句话:
“我记得你曾说过,并不想耽误她太久……现在许是她想通了也说不定……”
孝瓘本是低着头,双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