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一宁的疼比,秦峥希望这个人能像之前那样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不让悔恨把俩人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划裂一道口子,这样秦峥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抱着抱着,秦峥就滚到了床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白一宁,和他们第一次同床不一样,那时候白一宁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想着摆脱这个粘人的挂件,和之前在酒店的拥抱也不一样,他们赤体相对,只有欲望。
而现在,虽然他们都穿着衣服,但内心都不再坦荡。
白一宁说:“我身上都是汗。”
“我不嫌弃,没事。”秦峥抱着他又紧了紧,替他撩开湿漉漉的头发。
白一宁看着秦峥,月光正好照在他的额头,眼睛,像夜色里的宝石一样流光溢彩。
他问:“秦峥,你喜欢我吗?”
秦峥顿时错愕不已地看着白一宁:“什么,什么意思?”他紧张地吞咽口水。
白一宁的目光移到了他的喉结处,笑着抬手碰了碰,秦峥立刻颤了一下,压制着紧张。
白一宁换了个问题:“你今年几岁?”
秦峥垂眼,他知道对方又要和他说年龄:“十八岁零七个月。”
白一宁点点头:“我二十岁,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严厉的父亲,疼我的妈妈都已经去世多年,只剩下慈祥的奶奶和善良的芳姨。后来我终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学了表演。”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在哄睡秦峥一般,对方认真地听着,和那满载悲伤的眼神对视:“你,打算说什么?”
白一宁看着他:“我在说我的过去,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喜欢。秦峥,我之前说你小,是因为我也经历过十八岁,刚来到大学,还没有见过别的风景,你以为眼之所及就是全世界,但其实不是,等你毕业,等你见过很多人,总会遇到下一个心动的对象,到那时你再回头,或许你觉得在我身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浪费。所以我害怕,其实是没信心,你说你自卑,我更自卑,我怕你和上次一样,吵一架就消失了。”
秦峥没有情绪,很平静,他知道白一宁说的是对的,他的确浅薄,浅薄到以为拉拉手,亲亲嘴就是喜欢,可以走一辈子。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是白一宁。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知道十八岁这一年,就是喜欢你。一宁,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掉了。”秦峥没有松开拥抱他的手,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我喜欢看你笑,听你说话,喜欢你和我生气,对我例外,之前我一直逃避,怀疑自己性取向有问题,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呢?我不应该喜欢男生,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不是喜欢男生,我是喜欢你,喜欢白一宁。他长得那么好看,说话声音那么好听,生活得那么辛苦,却依然坚韧,苏磊说,你就是悬崖峭壁之上盛开的花,别人轻易够不着,于是我开始爬这个悬崖,一点点地靠近你。一宁,可我没办法,我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儿,我十八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一直幼稚,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
白一宁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片赤诚的偏爱,太过盛大了,就好像是转瞬耀眼的流星,偏偏只有他看到了。
秦峥还在一股脑儿地告白,最后总结:“一宁,你不信看看我心,它就是一团刺猬,每一个尖儿上都是你。”
白一宁直接笑出声来,本来浪漫又唯美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毁了。
秦峥也笑了,在彼此交汇的笑容里,白一宁心头一动,忽然就释怀了。
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美,也许是受伤之后有了真切的依靠,又或许只是因为大梦人生遇到了真正的喜欢,不想遗憾罢了。
今天他因为害怕,无比期待秦峥来救自己,而对方真的出现之后,他再也不想去逃避那种感情。
如果橱窗里的物什能吸引小孩儿的目光,被喜欢,被惦记又何尝不是他的意义。那就不去想以后,不去纠结原由,他喜欢他,这就够了。
秦峥拉起白一宁的手,放在心口,认真地说:“我小时候看电影,外国结婚,好像都是把手放在圣经上,新人也在教堂里,被上帝注视诉说忠诚,一宁,这里就是我的圣经,你是我的上帝,我愿意一直一直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橱窗,但我趴着张望的是教堂里的彩窗,我在惦记我的上帝。”
白一宁温柔地笑了,他用食指点了点秦峥的心口,和他说:“做我男朋友吧!”
秦峥瞪大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明亮,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是逗我,还是……”
“我是在认真地征求你的意见,秦峥,我想做你男朋友,你呢,愿意做我男朋友吗?”白一宁耐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