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锣鼓喧天,台前的大幕徐徐拉开,大戏正式开始。秦香莲是淮剧的传统节目。秦香莲与陈士美的故事在当地也是家喻户晓。赵玉芳演的秦香莲,字正腔圆,表演到位。小玉莲客串的冬儿也是表现不俗。台下看戏的群众不时的起哄鼓掌。
单说这个王队长,单名一个跃字,三十几岁,胖胖的,天生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当下,他正在戏台四周巡视,走到演员们换衣服的地方,瞥见玉莲正脱去戏服,准备穿棉袄。说那玉莲,十二三岁,豆蔻年华,身体刚刚发育,她只穿件粉红色的棉毛衫,胸部明显地凸出来。她不曾提防会有人过来,忽见王队长进来,脸儿通红,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王队长趁玉莲披棉袄的档儿,顺手捏了一下玉莲的小胸。玉莲又羞又疼。帘外有人走动,王队长转身而去。
原来过来的是张家男,家男是宣传队打杂的。他进得更衣间,见玉莲披着棉袄,双手捂住胸口,惊恐万状地瞪着他。家男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想过去安慰安慰玉莲,玉莲见家男靠近,本能地尖叫起来。恰巧玉芳进来,见状,以为是家男要对玉莲怎样,怒目而视,嗔道:你——。玉莲赶紧伏到姐姐怀里哭了起来。家男说道:我也是刚进来的。玉芳问玉莲到底怎么回事。玉莲哭着说道:刚才那个男人摸我胸口。玉芳忙问家男:你进来时看见哪个了。家男也不隐瞒。玉芳闻听不再说什么,帮着玉莲穿了棉袄,扭好纽扣,擦去妹妹脸上的眼泪,说道:这个事不要对别的人说。并叮嘱:你就跟在姐姐身边,姐姐上台你就站在大幕的旮旯根。
戏终人散。玉芳带着妹妹到换糖担前,买了两根橡皮筋,帮妹妹扎好小辫子,又买了几个麻花,一再向道她:回家不要告给嗲跟妈。玉莲点头应允。
掌灯时分,一家人边等玉芳姐妹俩吃晚饭,边说笑着看戏的见闻。一向少言寡语的大嫂笑着说道:没成想我们家二姑也会唱戏,有板有眼的。大哥也嘿嘿地笑着,忠智刚想说什么,玉芳推门进屋。巧云赶忙说道:今个二妹演得不丑,快来吃晚饭。玉芳挤出些笑意,玉莲也不作声,默默地坐下来吃饭。小五子盯住玉莲说道:二姐怎么没得笑脸的,是不是还在想着戏里的事?赵妈妈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玉芳道:二丫头到底怎尼回事?平时疯疯洒洒惯了的,该个晚上这么板正的?在赵家人七嘴八舌地追问下,玉莲忍不住哭了起来,玉芳见瞒不住了,只好道出了实情。
忠智拍了下桌子,怒道:畜牲。我去找他算账。玉芳拉住四哥道:你先不发激。她说这个王队长不好惹,他舅舅就是章卫国,他原先是在学校教书的,去年才到宣传队做队长的。忠礼接住话茬道:这个我晓得,他姨父就是我们现在的校长郭正和。火气正旺的忠智听说这个屌人跟章主任扯上关系,想着以后正用作章主任呢,也就压住了火。大哥忠仁说道:怪不得刚才看小莲子有点苶呆,不过也没伤大连,省事无事算了。一直在喝闷酒的赵老爹,放下酒盅瞪了一下玉芳说道:尽是你带她唱什尼戏,明朝不要去了,你也要说说了,一天到晚在那个宣传队疯尸,疯出事情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玉芳被嗲嗲训斥了一顿,自觉委屈,眼泪含在眼眶里,没吃饱就放下碗筷,回东头房里。这边一家人商议着省事无事拉倒了。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向道小玉莲,以后不任碰到什么男人,提防点就是了。
幸亏赵家这边没去找王跃队长理论。晚上张家男王跃在章卫国家喝酒,家男提及此事,说:赵家兄弟几个人,要真是闹起来吃不消。章主任结结巴巴说道:谅他家也不敢,赵忠智想进大队班子,赵忠礼还在你姨父手上混呢,除非他家不想日子过了,再说了,不就是摸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话未说完,便喷着酒气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