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理解这种……仙术吗?”尧庚年看向了临光。“换你来吧,想办法让我进去接触到言灵儿,至少我们要帮助这个小狐狸熬过这个神堕才行。”
“额。”临光闻言,表情微妙了一下,他比画了一下。“这小狐狸一看就不是临光大陆的神仙,她那一身奇怪功夫我有时候也会被惊到,所以这块……可能爱莫能助了,但你信我,我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尧庚年嫌弃地对着临光哼了一声,后者立刻吹着口哨移开了目光,并看向了天空,一副‘别问我,没结果’的表情。
“完蛋。”尧庚年收回了手,看向了身旁一直没说话的柳沉舟,却发现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瘴气不放,好像是认识这些东西。“死鱼脸,你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柳沉舟也学着尧庚年伸手去触碰这些瘴气,可当他只是手指接触到这些瘴气时,一股不可言喻的恐惧感便袭上了他的心头!
瞬间柳沉舟的眼前出现了自己母亲惨死时那诡异的笑脸,这让柳沉舟又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也吓到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收手后退一步,脸色有些苍白。
“死鱼脸?”尧庚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看见了什么?脸色不太好,没关系吧?”
“……没关系。”
“真的?”
“……没事。”
柳沉舟摇了摇头,可他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但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他很惊恐亦很不安,这种感觉柳沉舟已经数百年没有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柳沉舟自认不是一个坚强且稳重的人,他内心敏感,尤其是在情绪方面的控制简直是一塌糊涂。
正因为柳沉舟清楚自己的弱点,所以他才在修炼的过程中将自己的感情压在了心底,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修仙机器,一味地想要变强,然后去让自己名垂青史。
而这,也是为什么柳沉舟对于意料之外的事情会显得手足无措的根本原因。
起初柳沉舟的计划十分顺利,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会这样一直到羽化飞升,前往另一个仙灵的世界,可他遇见了尧庚年,随后发生了一系列意料之外的事,让他重拾了自己的初心,说是蜕变也毫不为过。
可正因为如此,柳沉舟被自己压制了百年的情绪又不受控制起来了,他忘不了那一张张扭曲且狰狞的脸,他也忘不了那一幕幕血腥的死亡之地,这些都能让现在的柳沉舟更加脆弱。
更加脆弱,也意味着他能走更远的路,因为只有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才能为了众生的未来去拼搏一个美好的前路。
柳沉舟明白这些,他并不反感现在的自己,但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比如说现在,他就十分懊恼于自己的敏感与不成熟。
想到这里,柳沉舟深吸了一口气,他重新上前来到了尧庚年的身侧,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片瘴气上——他明白他该去想办法如何穿越这片瘴气,可奇怪的是……当他重新审视这片瘴气时,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幕幕扭曲的死亡之脸,还会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哀嚎。
“……!!”
柳沉舟猝不及防地又被这些场景攻击,他只觉得双膝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搁浅的鱼。
那些都是柳沉舟自己的心魔,都是过去的柳沉舟从未重视过、但的的确确种在了心中的魔障,如今它们通过言灵儿神堕后的瘴气具象化在了柳沉舟的眼前,折磨着已经越发像一个凡人的他。
柳沉舟的脸色又白了一些,他额头的冷汗更是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滴落而下,一滴一滴地划过脸庞落在了地上,渐渐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柳沉舟,怎么了?”
尧庚年关切地蹲了下来,他虽然也很在乎瘴气中的言灵儿,但介于言灵儿之前的所作所为,所以尧庚年在柳沉舟和言灵儿之间优先选择了柳沉舟。
“没事,你不必在乎我,还是抓紧想想办法穿过这片瘴气去救人吧。”
柳沉舟是什么人?他当然不会将自己这些阴暗面说出来,因为这会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与不堪一击:这些都是柳沉舟所不能接受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他不会依靠别人,更不想别人觉得自己需要依靠。
——至于在清君门后山冥洞里的那次求援,柳沉舟将之视为一场交易,对方需要自己,自己也需要对方,当双方都各有所需的时候,柳沉舟并不会觉得求助有任何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