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字,这是醉道人的身份标识?
张清烛往纸符上看去,细细端详,琢磨纸符上面醉道人的留字,看醉道人最后离去时的留言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一边用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上面的酒字,指端按着“酒”字的笔画印着字的痕迹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地临摹起来。
这个酒字,写得有韵味,苍劲有力,雄浑潦草,透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息,摄人心魂。
写着写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才刚写了个几遍,上面大大的“酒”字黯淡下去了,原先浓厚的黑墨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印痕,依稀可以辨别上面的字形。
张清烛一看,有点愕然,自己干了什么?醉道人写的字不会这么次吧?可是写个字也没有次不次的问题,这可是对师父的交代,没了这玩意事情不好说清楚,宝葫芦说不定会被师父没收了去。
张清烛脑袋快速转动,想到个主意,趁着上面的字形还没有完全消散,得赶紧找到师父说清楚。
张清烛抱起比他还要高大的木葫芦,一溜烟小跑出去,直奔师父宏远老道的静室。
张清烛气喘吁吁地跑到师父的房门前,心想葫芦还挺沉,幸亏他是个有修为的人,换作前世的的成年人多半是抱不动。
张清烛两手环抱大葫芦,只好用伸出小腿向前猛踢,房门被踢得砰砰作响,嘴上干嚎:“师父,快把门打开,出事了……”
“砰”的一声响起,房门在里面被大力打开,宏远老道一脸阴郁地站在门槛前,明显表现出不高兴。
“你又搞什么鬼?怎么一刻安静不了,总是这么闹腾?贫道要是在里面行功,被你这样一惊一乍干扰到,岂不是得要走火入魔,顷刻间一命呜呼?嗯……水火丹炉?”
张清烛没有理会师父的说教,见房门打开,一个快步窜进屋里,把抱着的大葫芦放在里面的桌台上,然后才长长地呼气,把胸腹内的浊气尽数吐出。
这玩意儿还真挺沉。不像是个木质的葫芦,反倒像是个金铁之物,嗯,说明不是便宜货,是高档货。
毫无疑问,法宝嘛,还能差到哪里去?
此刻,张清烛心里乐滋滋的,对着面前的宝葫芦,怎么看怎么喜欢。
嘿嘿,自己的法宝。醉道人真是高人呐,好人呐。出手大方,行事不拘一格。
张清烛侧眼打量自己的师父,见他脸上由阴郁变为凝重,心里补一句:
醉道人还根本不迂腐,连自家的东西都敢打主意。师父就差远了,不就一个法宝嘛,至于连表情都变了么?大惊小怪,没见过大虫拉屎。
“你这葫芦哪来的?”宏远老道厉声喝问。
“捡来的。”张清烛一片坦然,心底无私天地宽,又不是偷来的,怕是什么?
不是直接偷来的,是间接偷来的,偷火龙果换来的。
“捡来的?贫道怎么捡不到?”
“可能……是人品问题?喏,你不信,还有个纸条呢。”张清烛边说边把手指向葫芦上贴着的那道纸符。
老道狐疑地看着张清烛,伸手一把扯过纸符,只见上面写着:
“贫道近日起誓戒酒,一身了无牵挂,只宝葫芦随贫道平生大半,兼之法宝难得,不忍毁去,且留一挂念。”
最后还有一句:
“赠与有缘人。”
纸符的最上方还有一个大大的“酒”字,笔墨虽然暗淡模糊,但字形还在,还是依然能够清楚辨别。
老道认真打量上面那个“酒”字,良久,默默点头,长叹一口气。
“确实是醉道人的笔迹,上面也确是他的气息。”
张清烛有些好奇师父的反应,叹什么气呢,他原本设想过,师父一看到纸符上的留字恐怕会劈头盖脸地一通询问,会问他是怎么捡到的,最后十有八九把葫芦要去还给醉道人。
没想到会是这个表情。
“师父,葫芦要不要给人家送回去?”张清烛试探着问。
“没看到上面写着吗?赠与有缘人。你不就是那个有缘人吗?你想送回去?”
“嘿嘿嘿,不用不用,当然,最好,还是不送,自己留着,留着,嘿嘿……”被师父窥破了小心思,多少有点尴尬,不自觉地脸上堆笑。
“师父,你怎么好像很惆怅啊?不高兴?还有,你好像对这个事一点都不惊讶呀?丢个法宝让人捡,说是赠与有缘人?古怪不古怪?我就是拿不准,特意来找师父你商量商量。”
“醉道人行事最是让人估摸不透,天马行空,脾性又洒脱不羁,干出这种事,的确符合他以往的风格,没什么好猜的,猜也猜不透。”
“至于它为什么舍弃这个最为着紧的宝物,为师倒是有点眉目。”
“为什么?”张清烛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