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个杀人犯事先谋划避开监控?什么仇能让他直接杀了对方啊……”
胡陶端起咖啡灌一大口,烫喉的咖啡顺着食管流下去像是岩浆顺着龟裂的火山缝隙游走封住了他体内躁动的困兽。他观察钟棠悦的状态,见她不再发抖才继续和庄靖聊这个话题。
“都有可能。但如果只是意图伤害霸凌也是做坏事,就算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杀了他也会斟酌怎样不被监控拍到。”
“哦……那有没有可能和棠悦说的是自杀?”
“不知道。”胡陶也不是什么都清楚,“我没有看过太多法医学的知识。总之,警察应该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很快钟棠悦的家长就来学校接人了。在见到父母之前班主任说暂时不要把案子的事情告诉家长,侦破之后再议。他们三人均点点头送了钟棠悦上车,胡陶和庄靖看着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匆匆远去再一回头班主任也已经奔向了教学楼。哥们儿俩对视一眼脑子里全是刚才男生吊死的场景。
“你爹妈怎么回事啊?”
“通知的时候又没说是因为命案,他们当然不可能在意。”
“那我让李叔送你回去。”
“好吧。”
胡陶没有拒绝,他现在脑子乱的很,恐怕这种状态走在街上会被车撞死。
“那个人你认识吗?”
“嗯?不知道。你认识吗?”
胡陶点点头说知道他是高一四班的学生,之前在读书会自我介绍留下一点印象,碍于司机李叔和不想事先搅乱局势胡陶并没有说昨天偶遇霸凌的事情。
现在的嫌疑人,胡陶只锁定了邝锋,但邝锋好巧不巧正是庄靖比赛的对手球员,不出意外他就拥用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车子飞驰在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街道,两侧亮起的路灯和门头光亮是荧光鱿鱼,公路像一条带鱼游动摇曳在这又静又浮躁的深海。
年轻的心躁动无比,而耸人听闻的事件却沉默寡言。胡陶第二天路过那间教室,惊奇的发现教室锁着门但毫无警戒标示,那些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和现场痕迹号码牌通通没有,就像一间干干净净没有用处的普通音乐教室规矩的锁着门。
胡陶心跳走得快,他有点闹不清楚,这扇门究竟锁住的是什么?那么多意识层面的名词依次浮现在他的脑海,最后他摒弃了高深莫测的词汇,门锁住的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他默不作声的上楼,路过三班的时候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钟棠悦正趴在窗台上,只能看见一个盘着丸子头的后脑勺。从发髻的顺滑程度和今天手表手镯的搭配上来看,或许她的父母很好地安抚了女儿的情绪使得她跳脱出惊悚的人命案件得以喘息。胡陶无意比较,就算是比他只会输得挂相。昨天回到家谢绝了庄靖邀请他到庄家吃晚饭后,拥抱他的依旧是负责打扫和做饭的丹姨。父母长久的如同失踪一般的工作已经让胡陶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孤儿。
一直到午休,庄靖突然吵着要跟着胡陶去活动室。胡陶不解问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跟着钟棠悦吗?你是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奇葩思想,多半是拜你所赐。当然后面一整句胡陶没有说。
“……不一样。而且她今天中午要在教室里复习,我就想蹭杯咖啡而已。”
庄靖满肚子疑问,又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想要安慰几句。胡陶没有拆穿,两个人来到活动室,暖暖的日光斜着扫进来把地上灰色的地毯打上一层金边竟然有些偏粉。庄靖自告奋勇要挑战做咖啡,胡陶准备好杯具和挂耳摆好了只等他注水。庄靖一边偷看胡陶的表情一边信心十足的抄起注水壶开始冲泡。胡陶不咸不淡的提醒他放慢流速,一来一往倒像是胡陶专门陪着庄靖玩儿似的。
“我今早上听球队的人说这桩案子可能不太好。”
“什么意思?”
“……死的那个男生叫江卫,确实是高一四班的学生。但他是借读生,好像经常遭受霸凌。”
胡陶抿唇,拍拍庄靖的胳膊让他停下动作接管了吧台。
“我知道。”
“嗯?”
“前天午休的时候我撞见有人在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