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戊药鼎炸成了碎片,已炼制成形的丹药化成了一蓬紫烟。
人们奇怪炸鼎前的那一刻,蒋苏为何突然扑向药鼎,是扑救爆焰的炉火吗?不用那样舍命吧?或是他知道鼎要炸?认为自己能挽救?
更令人奇怪的是药鼎碎落在地上,却没有像那个声音一样,向四面迸射碎片。
至于他有异于常人的腾空之能,这群学究们大都认为是他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又或是天生擅长腾挪罢了。
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中,书院就是书院,书院怎可能有修界的人呢?
于是,在众人看来,炸鼎固然是因为炉火失控导致的,但蒋苏的扑救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蒋苏腾空扑向药鼎的那一瞬间,忽感到一股浩瀚的力量山一般耸立在面前,自己的那点法则之力如泥牛入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根本就想不起来止住自己的腾扑的去势,直直地撞了上去,喉间一阵腥热,两眼一黑,向后弹飞了出去。
他感到无比绝望,绝望的不是躯体上的创伤,这点伤要不了他的命。
他绝望的是自己身为天行境的修士,在人间可以横着走的他,竟然落得鼎毁人飞的下场,而对手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他勾着头,手脚相并,越过众人的头顶,远远地撞在高大的院墙上,他从墙上摔到地上时,双手还死死地捏着没来得及打出去的法诀。
可怜的蒋苏,因为他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得太快了,飞得也太远了,竟然很少有人关注到他。
藏天书院的那些学子,他们站在最后面,倒是看到了蒋苏撞到院墙上,又从墙上摔下来。
他们围在一起小声商讨,其中一人粗略估算出蒋苏飞越的距离,经过计算,得出的结论是,从炸鼎后的碎片分布,以及几乎没有波及的范围来看,炉鼎的爆炸力极其微小,而炉鼎的物应力,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威能和效果,一致认为撞飞蒋苏的力量,极不合常理,且与炸鼎无关,其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
这时,人们忽想起之前有人说过要“炸鼎”,是谁竟然能看出征兆,这份眼力真的不同寻常。
站在伏觞旁边的那些人是知道的,无不向他投来钦佩的目光。
伏觞有些小得意,心中笑道:“解气!凌哥,那个卑鄙的家伙呢?没死吧?”
“昏过去了,像是一时气血逆冲所致,并无大碍,我没想到他会冲了上去。”
“哈哈,估计是连吓带气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还想和你斗法呢!便宜他了。”
“你还要怎样啊!这样不太好的。”
“若是我有凌哥你这身本事,非打他得满地找牙,打的他老妈都认不出来他是谁。”
丹药炼制的过程中,偶尔会因为炉火控制不好而炸鼎,但在历代研学的药比中,却是绝无仅有的。
今天,人们有幸目睹了一次炸鼎,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像,人们在惊喜之余,也因为毁掉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司戊药鼎,而感到惋惜。
雪林书院开创了研学炸鼎的先河,不论是何原因,这一浓墨重彩将为后人经久“传唱”。
海那赫觉得颜面丢尽了,眼见已是胜券在握,转眼间却一败涂地。
司戊药鼎毁掉了,他痛惜,他更痛惜的是失去了一次与藏天书院比肩的机会,历次研学,丹药炼制的比试才是重中之重,比的不仅是实力,还有书院的底蕴。
他阴沉着脸色,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回想炸鼎前后的每个细节,越想越是糊涂。
蒋苏是研学半年前祁康院长带进雪林书院的,说此人炼丹造诣非凡,可作为书院学子参加四大书院的研学。
他也曾亲眼见过一次蒋苏炼制丹药,手法不仅出色,而且极为独特,雪林书院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