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由于用力过猛,她收势不及,撞开帘子咕噜咕噜就继续往马车里滚了进去。
马车外有车夫呵斥驱赶恶狗的声音,谢妘两爪抱住脑袋,卷成一团,连翻几个滚,软绵绵的身子撞到一双雪白绣云纹的软布皂靴上。
晕乎乎中,她听见一道温和淡然非常好听又很熟悉的声音:&ldo;于伯,车里窜进来了一只小野猫……&rdo;
是容珩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谢妘就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她抬头一望,果然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眉目温润,气质雅致,正是国师容珩。
谢妘舒了一口气。
虽说容珩在朝堂上总和她作对,而她私下也总是偷偷骂他是块不解风情又呆板傻愣的实心木头,但实际上,在其他人眼中,容珩总是个温润雅致如玉无瑕的翩翩君子……面对这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奶猫儿,容珩大概会发发善心吧。
可惜她这一口气还未完全吐出来,就听见那轻柔温和的声音继续道:&ldo;……替我捉了扔出去罢。&rdo;
谢妘:&ldo;???&rdo;
谢妘愣了,容珩在说什么?扔出去?她怕不是听错了罢!
直到于伯在外头应了声好,进来捏住她的后颈,她才反应过来,抱住容珩的脚,拼命挣扎。
她浑身脏兮兮的,被追了一路,中途跌倒摔撞了好几次,小而嫩的小爪子早就受伤了,原本粉粉的肉垫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扒拉在容珩的雪色皂靴上,留下灰扑扑的爪印和一点血迹。
谢妘听见外有隐约还有狗叫声,将容珩的脚抱得死紧,于伯轻轻扯了扯,居然都没将这只小奶猫儿拎起来。
容珩低头望了一眼。
这只突然闯进来的奶猫儿不过两掌大,正凄凄惨惨地扒拉着他的脚,大而明亮的猫瞳里满是盈盈水光,小小的猫嘴里一顿凄凉急切的喵呜乱叫,声音绵软,弱小无助中全是讨好的意味。
……一只可怜的小东西。容珩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全不见怜悯之色。
倒是于伯瞧见奶猫儿落泪,停下了拉扯的动作,道:&ldo;公子,这猫儿还哭起来了。&rdo;
谢妘其实是不想哭的,这全是奶猫儿身躯的本能,在惊慌之下不自觉就沁了泪珠。
于伯想了想,道:&ldo;外头那条恶狗还不肯走,怕是仍在惦记这小奶猫儿。公子心善,不若带一路罢,带回府里,也许木芷姑娘会喜欢。&rdo;
容珩看着脚边这只软绵绵的奶猫儿,捏着眉心叹了口气,&ldo;行吧。&rdo;
等到于伯笑呵呵地出去,马车晃晃悠悠地重新走动,谢妘才把方才剩下没舒完的半口气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