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
许秀萍端着碗药走进来。
冯宜家仿佛什么话都没听到,侧头亲热喊道:“许婶子!”
“醒了就好,昨儿可把我跟你张叔吓了一跳。”
许秀萍说着话,径直走近把药放在床边柜子上,用手摸了摸冯宜家的额头,又道:“可算退烧了,昨晚反复高热,你张叔把他家祖传的犀牛角都用上了。
再不退烧,他这些年竖起来的牌子都得砸你身上!”
冯宜家一晚上昏昏沉沉,还真不知道自己发烧了,歉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啥,你张叔就是干这个的。
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许秀萍边说边打量,见人虽然脸色惨白但精神尚好,放了心。
把药碗递人手里,催道:“刚晾凉了的,赶紧喝。
喝完我给端饭去,都这时候了,肯定饿了!”
冯宜家闻着碗里怪异的中药味,二话没说就往嘴里送。
一口一口,又一口,咕咕灌完了还用舌尖扫了一遍沾着药汁的嘴唇,跟这时候的小孩子吃到难得的糖似的。
要说做鬼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进食尝不到食物的酸甜苦辣了。
她生前没吃过几顿饱饭,死了后,随着时间流逝,大伙餐桌上的饭菜越来越丰盛。
可也就只能看看,想闻闻味儿都不行。
如今时隔几十年,一碗常人难以下咽的中药,都让她喝得珍惜满足不已。
许秀萍看她这样心疼不已,以为真饿恨了,忙又出去端了特意留的饭菜过来。
一碗青菜粥,一碗蒸鸡蛋,还有一碟子凉拌豆角。
跟丰盛沾不上边,可冯宜家从菜进屋,眼睛就挪不开了。
闻着久违的葱香,蒜香,醋香,喉头连连滚动,口水有点泛滥成灾的架势。
不过在把东西往嘴里送之前,到底还记得跟人道谢:“谢谢婶子!”
“饿了就快吃。
跟婶子客气啥?”
许秀萍眼看人吃上了就坐一边开始絮叨:“你呀,我都不知道咋说了,一个人有时候太要强了也不是好事。
特别是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
你说你,要是上回听我的住我们家来,昨儿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我们家门口?
多危险呐,但凡有个万一,今儿我们就不能坐这里聊天说话了。”
“这次可得听我的,就安心在婶子家住着。
你爹当初救了你张叔一命,你在我们家住几天理所应当,别小小年纪的就想太多!”
闻言,冯宜家从粥碗里抬起头,咽下了嘴里的东西道:“我住这里就是了,婶子可别再拿我爹说事。
当年就是费点力别的啥也没干,说救命也太夸张了些。
再说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婶子一直照顾我,张叔也屡次救我。
不然我好几次生病都挺不过去,真算起来也该是我欠婶子一家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