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林依送了林辰去沈郎君家里学习后,房东上门了。
林依迎了房户主入门,坐在院里置的桌椅前。
这两天上门打探的人多,林依怕他们乱闯,干脆白日就锁了屋门,只在院里活动。
房户主据说是一位姓陈富商的管事,林依奉上茶水后,在另一头坐下。
管事打量着院里的“菜园子”,他也有所听说,当时抓到贼子就是靠了这小土坛,不然眼前这小娘子还不定是什么造化呢。
林依见管事打量着院里,怕人不舒爽,忙解释道,“抱歉,城里物价贵,我这就沏了两个小土坛种菜,等我退租时,定会把院里还原回去,断不敢留了麻烦与您。”
管事入目,院里不过多增了这两个土坛,其它地儿打扫的倒是干净。
终究是比隔壁刚退租的秦家夫妇院里要清爽一些。为此他这个管事还与那秦娘子口舌了一番。
管事和善地摆手,“只要不是弄的糟污不堪就好。”
接着,就着刚倒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沉声道,“我这次来需与你说件事,我主家说,近来想要规范一下自家产业的打算,所以您租住的这处小院每月需涨价一贯,而且还得半年一付。”
林依直觉得如遭雷劈,她辛劳这许久,也不过才存下十贯罢了,且这钱里还需得留两贯周转用!
现如今房租从原来的两贯变成三贯,还需得一次性付清十八贯,她哪里来的这许多钱啊!
见林依面有难色,管事稍一沉吟,试探道“听说林娘子有一个方子”
林依冷了脸,定定的望着管事。
“咳”管事捂了嘴,不自在瞥向旁处,也有些难以启齿。
他本是富商大娘子从娘家带来的仆从,专门为其打理在金陵的一些店铺与房产。
哪想大娘子这般书香门第的娘子却嫁了个混不吝,而这要方子的主意自然就是大郎要求的。
娘子也拗不过他,不过,私下里大娘子也曾与他说过,如果林娘子能出的起租价,就也不要为难了。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她不过就只得一个方子罢了,从哪冒出这许多奇葩?”
虽说林依有些生气,但也知这样的事情绝不是一个管事能决定得了的,也不欲让他难看。
只讲话时还带了些僵硬,“管事能容我想几日吗?”
管事点了点头,也舒了口气,他虽然是个仆人,但也是喝过一些墨水的,做这样逼迫人的事,也是头一遭。
送走管事后,林依叹了口气,“这日子刚好一些,又冒出点事情!难道真的要把方子卖了?”
林依看看天气,睛了几日的天气,现下沉酽酽的,似要下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
她这几日因着应付来人,存的辣瘳草都用完了,现下虽说在考虑要不要卖了方子,但没卖之前还得生活不是?
林依关上门,敲响了沈郎君家的门。
“阿娘?”林辰一眼就看见敲门的林依,惊喜的连沈郎君跟他讲书都不听了,飞奔过去就扑进林依的怀里。
林依抱了个满怀,然后歉然的对着沈钰尴尬一笑。
“沈叔叔在教书时,万不可如此无礼。”林依刮着林辰的小鼻子,板着面孔道。
“辰宝知道了。”林辰撅了撅嘴,但还是很老实点头承认错误。
“沈叔叔,辰宝错了,以后都不敢了。”
小孩子也是知道自个儿做的事情是好是坏的,林辰心虚的转过身,那婴儿肥的小身子似模似样的对着沈钰服了一礼。
“无事。”沈钰放下执在手上的书册,面向林依微微一笑。
白衣广袖,翩翩佳公子,这一笑阴沉的天气都似被点亮。
一刹那间,林依仿佛看到了千万树的花朵开放时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