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来了?我交代过你吧,伤没好完全之前,不要下床……”
这时有女佣端着盆热水过来,他看着女佣,口气有些凶地沉声道。
“让你看好她,你们都在做什么?”
女佣看到我和吴显,也发现了气氛不对,她往后退了几步,支支吾吾地说。
“小玲去做饭了,大门刚锁上,我想着先把热水送过来,再——”
“我来就行了,你带她上去。”
吴显这会儿才松开了手,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接过了女佣手中的盆。错过我时,我看见盆的边沿搭了一块热毛巾,虽然洗得很干净,但隐隐还能看到上面的血迹,我心一紧,挡在了吴显身前。
“这里是周家的老宅。”
吴显没有否认,只是很敷衍地‘嗯’了一声,心思基本没放在我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隐瞒我?我先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吴显,撇开我和周奕琛之间的恩怨,我对你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在别墅的时候,我曾认为你是唯一一个还有人性的人。你对我也挺好,从来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儿。我知道这多半也参杂着同情,既然你也知道,我就是真的那么可怜,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其实说出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吴显本就是周奕琛的朋友,他向着周奕琛才是情理之中。只是我不懂,也想不通,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压根费不了他多少时间,他怎么就不能说清楚了?
吴显暗自吐了口浊气,单手拉开了我,垂着眸,却是文不对题地回道。
“还要换一次药,过几天,我会联系你哥哥,让他来接你。或者你想让其他人来接你,也可以。”
话落,他有些匆忙地绕开我,折进了房间,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毫无意识地就想跟他进去,且胸口隐隐发闷。
吴显当然不会让我进去,他脸色一白,沉声说,“苏小姐,你先上楼,行吗?”他语气软了几分,隐隐带着丝无奈。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藏了什么,但我肯定,这房间不止他一个人。
我们僵持了片刻,盆里的热水也跟着泼出了一些,洒在我手背上,那触感十分奇怪,里面似乎参了些类似中药的东西。水面上还飘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叶子。
也是那么一瞬间,我想起我昏迷前听到的那记枪声,我反手就扣住了吴显的手腕,干干地问。
“周奕琛是不是受伤了,他在里面,是不是?”
吴显面无表情,极快速地否认。
“苏小姐,你想太多——”
随即他向我身后的女用使了个眼色,女佣摁住了我的肩头,十分用力地将我拽了开。
我刚退后一步,迎面就刮来了一阵冷风,吴显‘砰’地一声甩上了门,下一秒,我听见了门锁按上的声音。
我蹙了蹙眉,就开始敲门,“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你让我拿出来!或者你递给我,你开门!”
我忽然想起来,离分协议书还放在这个房间里。
我敲了很久的门,手都捶得有些发麻了,吴显在里面毫无所动。
女佣有些茫然地安慰了我几句,“苏小姐,您别慌,吴医生既然答应了您,他肯定会做到的。再者你身上的伤确实没好完全,留在这里,也更方便不是。”说完,她就硬拖着我上楼,力气出奇的大。到了楼梯口,我心一横,想都没想就扫开了她的手,抬脚就往下跑。这栋老宅,我就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女佣追了几步,就不动了。她站在楼梯上看着我,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
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也有人试图拦我,但也没和我多做争执,我开始还觉得挺奇怪,后来我才发现,她们为什么会这样淡定。
老宅的大门被锁得死死的,两个门把间还栓了一个巨大的锁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折去了落地窗,同样也锁得很死,包括这栋老宅的后门,总之能出去的地方,均被锁上了。
我不死心,来回在一楼转,老宅的暖气十分足,我出了一身汗,连伤口都开始沙沙地疼。
起先女佣们还会跟在我后面,到后来,她们也不管我了,劝了几句,就散开了,该干嘛干嘛。
我越想越气,就有一种,全世界的人都在骗我的感觉。
梁毓言也是,他陪了我这么多天,一副事事护着我、顺着我的模样,可也不曾与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