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卓看着这个年轻的帝王,眼中闪过的是十几年前自己将拓儿交给他时的画面,一转眼,他就成长为一个连自己也看不透的君主了。
风卓不再回忆过往,跪下行了一礼,郑重道,&ldo;皇上,此次击退匈奴班师回朝,臣想将虎符上交。&rdo;
&ldo;皇叔乃我大夏朝肱骨之臣,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何至于?&rdo;风渊抬头看着,目光灼灼。
风卓一笑,面上不显,心下觉得还是惹风渊猜忌了,&ldo;王妃多次抱怨臣事务繁忙,没空陪她,风拓也希望臣能休息休息,再者,臣也不打擅长这些,从前只是代为保管,所以如今大局已定,还是将虎符交还皇上为妥。&rdo;说完风卓再一拜却没起来。
风渊看着风卓宽阔的肩膀,那上面挑着国家大义,挑着儿女情长,这个当初让出了皇位的男人,又一次选择了自己的小家。
&ldo;呵呵,九皇叔快起来吧!待此次班师,朕会亲自迎接皇叔的。&rdo;也亲自将虎符收回。
这未完的半句,君臣二人都明白。
风卓心中松了一口气,帝王家总是无情,即便拓儿在皇帝身边长大,也抹不平这虎符带起的猜疑。
&ldo;微臣告退。&rdo;风卓躬身后退三步,退了下去。
&ldo;即便如此,你们……&rdo;还是不能活。
第24章第二十四话
三月莺飞草长,天气终于暖和些了,不再日日倒春寒,甚至有些早来的燕子麻雀,落在庭院里树枝上,丝毫不怕人似得叽喳叫着,自打二月初六,风卓领皇命而去边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前线来报都是大捷,可见风卓威武不减当年。
可是景落却不敢掉以轻心,皇上虽说了义父班师就上交了兵符,回来就可寄情山水做个闲散王爷,可景落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ldo;阿落,你又在想什么?&rdo;景落还没回神,嘴里先被塞了块儿糕点。
&ldo;嗯?&rdo;没办法只得把那块儿甜的腻人,一尝便知是小王爷口味的糕点强咽下去,又灌了一杯茶水才平复下来。
&ldo;阿拓,义父在边关势如破竹,你觉得如何?&rdo;
&ldo;昂?不是挺好的嘛?父王这些年也就我小时候吃过败仗,再都是赢得漂亮了,你怎么这么问?&rdo;风拓忘性大,却还是记得自己有个特别厉害的爹……毕竟是娘从小讲到大的……
&ldo;若军中只知穆王爷,而不知大夏皇上,那又如何?&rdo;景落不怕皇上明着哪怕暗着撤了风卓的兵权,他只怕皇上不打算放过穆王府一人。
&ldo;这……好像不大好哈。&rdo;饶是风拓真的是啥都不懂,也觉得不妥。
&ldo;是。&rdo;景落皱眉,可是知道又能怎样呢,现在竟没有办法……
&ldo;唔,你别担心了,反正父王这次打了匈奴回来就不会再掌权了,皇兄他也不是绝情的人……&rdo;
&ldo;嗯。&rdo;景落摸了摸风拓的发顶,心中暗道,不能只走一条路,若是皇帝绝情呢?穆王府不能任何一人都不能出事。
景落和风拓散了后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出了穆王府往一处茶楼走去。
三日后,边关再次大捷,风卓王爷退匈奴千余里,消息传回和光,皇上龙颜大悦,当即下令两日后于城郊春猎,猎物全数用于风卓王爷班师时接风宴。
全数皇亲和能够面圣的官员都参加,若是拔了头筹还有另外的封赏。
圣旨一下,和光各大家都有些兴奋,自从新帝登基,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根本不曾有过春猎、秋狩,这些个田猎虽说是皇上的一种玩乐,但是谁不想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脸?若是自己子孙还能夺个头筹,再得了皇上青眼,还不是平步青云一飞冲天了?一时间大家都准备了起来,该挽弓挽弓,该骑马骑马,说起来没动静的,就剩穆王府了。
这天早晨,乌啼照旧战战兢兢守门,瞅了瞅至少上了五竿的日头,默默叹气,心里道,今日大公子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景落的身影便拐进风拓的院子里来了,&ldo;大公子来了?还没起呢!&rdo;
乌啼也是佩服,这大公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每次叫小王爷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ldo;在门口候着,没叫你别进来。&rdo;景落照往常那么吩咐后就轻轻推门进去了。
&ldo;好,大公子小心点儿。&rdo;乌啼吞口唾液,他还记得第一次到小王爷身边伺候,不知道这茬,屁颠屁颠去叫人起床,那一记窝心脚……反正他躺床上两天没起来……
景落把门关严实,脚步放轻踏在地毯上,走到床边就就看见床上四仰八叉睡着的人,被子缠在腰上,中衣被折腾地微微散开,露出了领口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也是晚上怕他冷着,所以炭火没撤,不然这么个睡法肯定得受凉了不可。
景落走近点,床上的风拓还是没反应,兀自睡得稳妥。景落从小就知道,他家阿拓觉特别多,晚上睡得早,早上起得晚,中午还要小憩,大约是体弱的原因吧,找了大夫也说多睡点儿也好……
天气热了,屋里点着炭火,风拓还盖着冬日里的被子,难免热些,就可劲儿扒拉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恨不得脱光了睡,景落只瞧见风拓的小脸儿热得粉扑扑的,双唇微张,好像那只小鼻子不能满足他呼吸的要求,所以嘴也要来帮忙,瞧了下天光,景落觉得不能让阿拓再睡了,春猎的事儿还没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