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真是……”
叶连翘何曾想到一个治脓耳的棉丸子而已,姜掌柜竟会如此兴头,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低笑一声。
其实吧,若依着她的意思,她才不耐烦同那苏四公子“商量商量”,反正,你们松年堂如若真个看上了这玩意儿,便自管拿去兜售,只莫忘了将专利费什么的给足了就行。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可如果说出口,当然就不合适了。
“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定的呀。”
考虑了一下,她索性采取了一种比较迂回的方式,同姜掌柜打太极:“您倘使真想将我那制脓耳的棉丸子当成成药推出,许多地方都还得细细商议,毕竟用在人身上的东西,还是谨慎些的好。回头咱们再慢慢说行吗?这会子我真得出去了,您瞧瞧日头,离辰时可不远了,一天里,拢共我也就只得这片刻得空,您容我先去办办自个儿的事,成不?”
姜掌柜原待多说两句,见她那模样仿佛是真有些着急,便也不好强留,只得挥了挥手:“也不知你一天到晚在折腾什么,怎地就这样忙?要我说,若那事并不十分紧要,打发个伙计替你跑腿又值甚么?罢了罢了,你快去,回头咱们再说。”
叶连翘这才算是脱了身,忙叨叨地起身一脚跨出门,往城里其他药铺子去了。
此番她去那各大小药铺,却是为了将自家多余的晒干月季花兜售出去,因想着这县城里但凡叫得上名儿的药铺,大多都认识她,便不好往那些热闹的地方去,专拣偏僻、生意也清淡的小药铺里钻。
这样的药铺,往往成天为了自家买卖而奔忙,固然没甚么心思去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也认不得她是谁,但与此同时,正因生意做得不好。他们往往也就不大愿意花大价钱来购买好药材,叶连翘连问了三两家,皆是一无所获。
“姑娘的月季就算再好,药效同那普通的只怕也差不了许多,价格却要高不少,我们这小本买卖。最讲究的是精打细算。没余钱花在这上头。姑娘还是去城里旁处问问,似那松年堂之类的地方,指不定人家就想要哩!”
那些个药铺的说辞都大同小异。叶连翘听在耳中,虽觉有些无奈,却也并不十分心急。
她们姓叶的一家,现下并不靠种花卖花来赚钱吃饭,不过是想着能给家中添一个进项罢了,那晒干的月季花只要保存得好,能放不少日子。倒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退一万步说,就算到了最后真卖不出去,大不了她自个儿留着慢慢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是以,她心里也并不着急。问了一圈。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便回了松年堂。
意料之外。而又意料之中,踏进松年堂大门的时候,她看见了苏时焕。
姜掌柜对那治脓耳的棉丸子如此兴头,或许片刻等不得,慌慌地去将苏时焕请了来,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说真的,叶连翘委实有些纳闷。
不是说,这清南县城之中,有一多半铺面都是苏家的产业吗?即便不用苏时焕亲自照管,每日里去找他回报各种事体的人恐怕也不会少,况且这大门大户的公子,原本杂事应酬就多,他却为何好像成天闲着似的,被姜掌柜一叫就到?
叶连翘心里犯嘀咕,同苏时焕见面招呼过,转头问姜掌柜:“可有人来找过我?”
“有一个。”姜掌柜冲她点点头,“谁叫你跑出去,这时候才回来?我瞧着那人仿佛也不太着急,便让他迟些再来。”
叶连翘翻翻眼睛,朝他那边凑了凑,压低喉咙:“我说姜大伯,你这是在当着东家的面儿告我的黑状吗?这可不大好哇!”
姜掌柜嘿地笑出声来:“谁有那闲心告你的黑状?趁着四公子得空,赶紧把那棉丸子的事同他说说,那玩意儿若是好的,当然得尽早定下来,赚钱都不着急,脑子被驴踢了吧?”
那边厢,苏时焕也捧着茶盏微笑道:“那棉丸子,叶姑娘可带在身上?”
“那东西,是我昨儿在铺子里制的,里边小书房应当还有一些。”
叶连翘只得冲他笑了一下:“要不我……”
“我随你去看看。”
苏时焕却没等她把话说完,自顾自地站起身来,先她一步进了内堂。
叶连翘一愕,虽觉不太妥当,转念一想,反正里边儿元冬和平安也在,倒也无所谓,便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
两人在小书房的四方桌边落了座,叶连翘就立刻将留在这里的棉丸子拿了出来,少不得同他又详细解说了一番。
这苏时焕,想来是的确自小对医药感兴趣,谈到这方面的事,整个人便显得十分严肃,将那棉丸子拖在掌心,仔细瞧了好一会儿,又同叶连翘详尽地问了问当中各种药材的分量。
“听老姜说,你爹爹认为你不够火候,这东西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推了?”
过了半晌,他方才抬起头来,朗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