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公子算工钱的。”
月娘远远的补充了一句,埋头也和其他采茶女一起加入争分夺秒的采茶工作中。
乌云密布。
就如同洛希和菖蒲的心情,脚趾头都快尴尬的能在地上抠出一座知州府,四人都面面相觑,疯狂的躲避各种的眼神,洛希欲言又止,严见斋率先发话,“我仅仅是路过此地,洛姑娘不必多心,采茶要紧。”
洛希也不和她再多话,赶紧埋头采茶。
“下雨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雨忽然降下来,大家赶紧收拾好东西,纷纷躲在远处的屋檐下,洛希也和菖蒲一起,带着严见斋躲在小亭子里面避雨。
茶叶已经收成好,月娘煮上了一大壶的西湖龙井端上来,请严见斋和顾书亭喝。
洛希没有动自己的那碗茶,她向来喜欢梨花茶,只一动不动的盯着严见斋,“严大人,如今我也应该称呼你为裕王了是吧。”
他微微一愣。
洛希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想必王爷来这里,没有任何的目的吗?”
“请洛姑娘将两份铸造母版归还。”他轻轻的一笑,端起新鲜西湖龙井尝了一口。
洛希早已经将母版藏在别的地方,见他要来拿,自己哪里有不给的道理,何必再添任何事端,道,“菖蒲,你去把母版取来。”
“书亭,你也跟着去。”
严见斋淡淡道,顾书亭一听,怕自己离开后洛希对王爷不轨,就听到他道,“她已经知道本王的身份,不会有害本王的想法。”
“属下知道。”
顾书亭立刻领命而去。
亭子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洛希和裕王面面相觑,洛希伸了伸懒腰,双手托腮在石桌上,眸色深深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是否冒昧,王爷的尊姓大名可容小的知道?”
“千昕鹤。”
他再也没有保留自己的秘密。
洛希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缓缓的直起身子,视线穿过千昕鹤,望向他背后的那片茶围远处,“我交出了母版,会去请罪自罚,能请王爷可以放过这里所有人吗?”
“本王不会伤害你。”
千昕鹤再次低头抿了一抿茶水,视线温柔的望着受宠若惊的洛希,直到她一直都警惕着四周是否还会有埋伏,“这里只剩下本王一人,来此地散心,并未再带其他人。”
洛希显然有些不相信。
“洛姑娘不相信本王是个好人,对么…”千昕鹤轻轻的将茶盏放下,目光落在漂浮舒展来的龙井茶,回忆那年澄王的铸假案中,他也曾犯下弥天大错,“本王的这一张面具之下,藏了多少的阴险狡诈…有时候连本王自己也数不清楚…所以洛姑娘这样认为也对。”
她没想过千昕鹤也会黯然伤神,曾经坐在天子高堂,生杀大权在握的监国,在烟雨之中落寞的在寻找一个倾诉对象,或许听完后,她自己小命不保,忙道站在他的角度解释道,“王爷、王爷日理万机、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阴险狡诈呢、、、”
“洛姑娘。”
千昕鹤忽然打断了她,漆黑深邃的乌瞳盯着她,淡淡一笑,“你不必说违心话的。”
“我未有参加过朝廷权谋纷争,怎会空口说出王爷是阴险狡诈之人。”洛希从不爱说违心话,那时千昕佑舍身在牢狱里救了她,便于足以让想法与他人的不一样,“朝堂尔虞我诈,皇家宫闱诡谲,王爷若没有明哲保身,又怎能存活,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想来以后也不会进入那种地方,还是远离好…”
千昕鹤听到她这样一讲,轻叹的笑了一笑,薄薄的雨水飘过来,还夹着茶叶的芬芳馥郁,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洛希看到他杯中空荡荡的,拎起茶壶为他续上了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