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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ldo;八十四套，也折损不了共产党员一根毫毛。&rdo;还是钢铁般的声调。

&ldo;这里是美国盟邦和我们国民党的天下，不是任你们嘻笑的剧场。神仙，我也叫他脱三层皮！骷髅，也得张嘴老实招供！&rdo;徐鹏飞咆哮着，猛然转向许云峰：&ldo;放聪明点，你已经不是指挥共产党员的时候，你是我根据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条例拘捕的罪犯，你现在已经落到我的手中！&rdo;

&ldo;我们在你手中？&rdo;许云峰忽然放声大笑，他对着瞠然木立的敌人，舒开两臂，沉着而有力地聚合拢来，像一个包围圈，把对方箍在中间：&ldo;你们早已落在人民的包围中，找不出逃脱毁灭命运的任何办法了。&rdo;

徐鹏飞勃然变色，一时不知如何对付。他不能忍受这种宣判式的言论；而且，他还有更进一步，突然压服对方的办法。在他听任成岗宣读他的诗句时，就决心采取这种最后手段了。

&ldo;来人！&rdo;徐鹏飞对着应呼而至的刽子手把手一挥：&ldo;叫行刑队马上准备！&rdo;

徐鹏飞抬起手臂，看了看表：&ldo;我给你们最后三分钟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交出组织，或者，马上处决！&rdo;

从容的许云峰和刚强的成岗，互相靠在一起，肩并着肩，臂挽着臂，在这诀别的时刻，信赖的目光，互相凝望了一下，交流着庄严神圣的感情。他们的心情分外平静。能用自己的生命保卫党的组织，保卫战斗中的无数同志，他们衷心欢畅，满怀胜利的信心去面对死亡。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笼罩了整座阴森的魔窟，只有表上的秒针，嗒嗒地响……&ldo;还有一分钟！&rdo;

嗒嗒嗒嗒，秒针慢慢响着，对徐鹏飞来说，最后的一分钟似乎分外的长。

&ldo;你们到底交不交组织？&rdo;

&ldo;不！&rdo;成岗怒吼着：&ldo;头可断，血可流，共产党人壮志不屈！&rdo;

许云峰的声音分外平静，但是狠狠地刺进徐鹏飞的心脏：&ldo;拷打得不到的东西，刑场上同样得不到。&rdo;

&ldo;来人！&rdo;徐鹏飞冒着凶光的眼睛，直视着许云峰。&ldo;把成岗带出去！&rdo;

几个暴戾的刽子手冲进门来，抓住成岗。

&ldo;放开！我自己会走！&rdo;成岗猛喝了一声，转过头，对着许云峰朗声说道：&ldo;老许，我先走一步。&rdo;说完便拖着沉重的铁镣，昂然走过徐鹏飞面前，径直朝门外走去。

徐鹏飞看见遍体鳞伤的成岗，昂然走过，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随即把手一招：&ldo;等一等。&rdo;回头又盯着许云峰的眼睛：&ldo;你还有什么话说？&rdo;

&ldo;我已经说过了。拷打得不到的东西，刑场上同样得不到！&rdo;

徐鹏飞脚一顿，大喝一声：&ldo;带走！&rdo;

铁镣当啷地响着，杂沓的脚步声拥走了成岗。

徐鹏飞望着许云峰凛然不可侵犯的脸，迟疑了一下，猛然回头狂喊道：

&ldo;下午审过的那几个，同时处决！&rdo;

又一阵残暴的脚步声，震动着魔窟，渐渐近了，就在窗前经过。传来了高亢的呐喊。徐鹏飞狞笑着说：&ldo;这就是刘思扬和他的未婚妻的下场！&rdo;

激荡人心的声浪，使许云峰心底涌出一阵阵强烈的激情，他又听见成岗和小余的声音，洪亮地交织在一起：&ldo;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rdo;

&ldo;人民革命胜利万岁！&rdo;

&ldo;…………&rdo;

窗外一声凌厉的口令：&ldo;举枪！&rdo;

&ldo;永别了，战友们！&rdo;许云峰的眼睛潮湿了，脸上浮现出庄严而肃穆的微笑。

&ldo;你，你还敢笑？&rdo;徐鹏飞看了看许云峰不可理解的表情，突然暴怒起来：

&ldo;我立刻把你枪毙……&rdo;

&ldo;请吧！&rdo;许云峰庄严地无所畏惧地迎上前去。死有重于泰山，他心里充满了对宁死不屈的战友们的尊敬，也充满了对束手无策的敌人的蔑视。

&ldo;不，不！&rdo;徐鹏飞连连退让了几步，但立刻又稳住脚步，进而逼到许云峰面前。

&ldo;我要当着你的面枪毙他们！偏把你留下，关进集中营去。我要甫志高向所有的政治犯宣布：是你出卖了组织，出卖了自己的同志！&rdo;徐鹏飞狞笑着，疯狂地吼叫着：&ldo;我要亲眼看见那些暴怒的政治犯，如何卡断你的喉管，我要亲眼看见你无法洗清身上的污点，惨死在你自己的同志手中！&rdo;许云峰昂着头，瞟了徐鹏飞一眼，鄙夷地高声说：&ldo;如果你敢把叛徒和我同时送进集中营，你立刻可以看到恰恰和你的妄想相反的结果。&rdo;

&ldo;什么？&rdo;徐鹏飞一惊，但马上就疯狂地冲向窗口，怪叫了一声：

&ldo;开枪！&rdo;

枪声刺耳地响了，在魔窟里久久地回响着。远处，山城稀疏的灯火在漆黑的夜里闪烁不定。

徐鹏飞带着绝望和幻灭的心情，听着窗外的枪声，觉得是那样无力和空洞，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正文第十章

金碧辉煌的大吊灯，高悬在客厅正中，彩色的光线，撒到雕塑精美的天花板上，然后折射下来，给客厅带来一种舒畅柔和的喜色。正面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列相片‐‐梅乐斯、戴笠、毛人凤，象征着这特务家庭所崇拜的特殊对象。另外几张则是徐鹏飞的太太刚才亲手挂上的，一张是蒋介石亲笔题字签名的相片，这是上午授勋典礼上，由朱绍良作代表颁发的；还有两张也是授勋时拍摄的：一张是特别顾问给徐鹏飞戴上美国佳尤勋章后狂热握手时的情景，另一张是毛人凤发海陆空军一级勋章时徐鹏飞矜持的笑脸。&ldo;请坐，请坐，别客气！&rdo;徐太太以主妇身分，周旋在红灯绿酒与男女宾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