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大彰太宗皇帝在位时,曾有一位才女荀娘乔装上京赴试,考下了举人功名。
她的未婚夫不肯善罢甘休,此人虽名郑仁,却是个伪君子,一路追到京城,控诉荀娘悔婚欺君两重罪状,却只字不提自己如何哄骗荀父定下婚约。
幸而太宗赦免了她的欺君之罪,又特封荀娘为七品孺人。
可惜女子身份被揭穿,荀娘从此再无考试做官的可能。太宗皇帝只是重新为她和郑仁赐婚,便叫二人回乡去了。一介才女困于内宅,当真可惜可叹!
不过,既然荀娘能瞒过搜检官,她又如何不能?
忽有短促的“笃笃”声响起,是绿莺刚从姚娟处回来,屈指轻叩桌案,继而征询地望向她,“三姑娘问,皇太孙殿下赏的那只铜瓶,可要给您送来?”
皇太孙。
在这个节骨眼听到“罪魁祸首”的名号,比平时更叫她恼怒三分。月仙板起脸,罕见地没有写字条,冲着绿莺脱口而出:“不必了!”
含混又喑哑的声音骤然打破屋内的平和,月仙怔愣片刻,猛地转过身去背对二人——她害怕看到她们眼中的同情。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红鸾率先回过神来安慰她,“姑娘,姑娘!您别伤心,您方才说得很清楚,真的!”
等月仙的声音真正恢复如寻常人一般,已是嘉宁二十七年春天。
说是常人,实则根本不是小姑娘应有的柔美婉转,反而低沉冷冽,更像男子几分。
她也不介意,坦然地迎着红鸾绿莺惋惜的目光,摊开手,“两位好姑娘,本公子的新衣何在?”
这两个月可把绿莺和红鸾累得够呛,买布料,学裁剪,量体型,制成衣,竟也叫她们赶出一件像模像样的直裰。
月仙换上直裰,束好发,戴上自己用腊梅花枝削成的发簪,饶有兴致地对着铜镜端详。
红鸾都看得呆住了,“以前总说小公子生得好看,今日见姑娘做男子打扮,模样竟比小公子还要俊俏几分……”
月仙抻了抻前襟,整理出一个挺括的弧度,“那是自然,原本我同阿栩长得就相像!”
姚疏推开藏书阁的门,瞧见窗下少年躬身伏案笔走龙蛇,只再多望一眼,就被惊得失了神。
阿栩如果没有生病,一定是这般模样……
照月仙的性子,今日此举也绝非一时兴起,这丫头,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借一身装扮来明志……
圣人云,有教无类,后又提出因材施教。也许自己也当真不该扼杀她的天资和才华,她分明是个读书做学问的好材料!
他叹一口气,纵然猜到个大概,还是谨慎地向她确认,“月儿这是?”
月仙毫不犹豫地跪下,“阿栩如今是受我连累、替我生病。那便也由我来替阿栩,走他原本该走的路。”
若论天资,几个孩子里无人能及月仙。姚疏自己也为此惋惜过无数次,为何老天将月仙生得如此聪慧,却偏是女儿身。
垂头端详孙女的脸,月仙和阿栩着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月仙束了发,乍一看过去,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