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嘛,现在他们不是回来了吗?不过你们这两个最近到底在干嘛啊?该不会是关在房间里一天到晚做爱吧?」
直美撅着嘴说道:
「你不要老是开黄腔好不好?」
看来常有的相声秀又开始了。很好,就这样随便敷衍他们几句,早点回家吧,我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将深蓝色连帽粗呢大衣的钮扣扣到脖子,再围上白色的围巾,搭上同款的白色棒球帽,让你看起来相当幼小纯真。你以莫名沉着的视线看着我,接着突然开口:
「我最近一直都在医院看诊。」
说话后,你缓缓注视着全部人的脸,全身力气仿佛正一点点地流逝。邦彦笑闹道:
「你在说啥啊?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啊。还有,你的说话方式是怎么了啊?突然变得那么悠哉,真奇怪。」
你强颜欢笑地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得了库兹菲德?雅各氏症。你们看。」
我屏住气息,只见你将毛线棒球帽从头上拿下来,像是行礼般对着露天咖啡厅的桌子底下头来,将头顶的发丝拨开,残留在那里的,就是结疤的白色伤痕。
「我在幼稚园时出了一场车祸,导致头盖骨骨折。那时医院将外国进口的硬膜移植到我的头上,所以我就感染了雅各氏症。」
邦彦发出哀号般的叫声。
「那是啥啊!是怎样的病啊?」
麻理僵硬地看着将帽子重新带上去的你。
「我曾经在报纸档案上看过,所谓的雅各氏症,就是跟狂牛症一样的病吧?」」
直美铁青着脸说道:
「意思就是说跟狂牛症一样?大脑会变得跟海绵差不多?」
我知道此时现场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了感染狂牛症的小牛四肢颤抖不已的画面。我真想翻掉桌子带你回家,然而,你却展现了我无法比拟的坚强。
「嗯,我的脑好像会渐渐变成一个空壳的样子。之所以不跟大家见面,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看到我渐渐无法做到以前办得到的事。我已经忘了怎么做炖肉,也记不住新发现的店家位置,写不出艰难的汉字,也想不起喜欢的歌手或演员的名字。之前病症本来一直潜伏着,但是上个月终于发作了。」
夜晚的表参道吹来一阵风,冷得像是刺骨的冬风,洋次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接着说道:
「可是,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不会致命吧?」
你缓缓地摇了摇头,凝视着洋次的眼睛。
「会致命。既无法动手术、无药可医、也找不出治疗方法。只能静静地等待脑袋渐渐掏空,然后就玩完了。」
爱哭的直美拿出手帕压着眼睛,啜泣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