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怎么欺负你?叫你站规矩,给她敬茶还是布菜?你都豁的出去给自己妹夫做妾,还怕吃这点苦?”
韦老夫人没好气道:“放心吧,她亲娘还在黎家呢,到底是有个忌讳,不会把你往死了折腾的,还有你——”
她看向女儿,说:“你自个儿闺女在庶女手底下讨生活,以后该怎么对待郁氏,你心里就得有个数。你这儿拼命使唤她娘,她能不作践你女儿?分寸如何,你自己把控。”
韦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娘训了一通,脸上讪讪,赶忙应声。
良辰吉时到了,韦老夫人不再多说,叹一口气,将喜娘手中的金柄玉扇递到外孙女手里,温声说:“走吧。”
也是在这时候,黎江雪心中方才生出几分别意,微微红了眼眶,向母亲和外祖母叩头,最后告别:“娘,外祖母,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但愿吧。
韦夫人跟韦老夫人什么都不想说了。
黎江雪辞别长辈,黎江月也与父母道别,两位新娘子手持团扇、被喜娘引着上轿,黎江月在前,黎江雪居后,刘彻翻身上马走在最前边,向黎家众人辞别,动身往宴家去。
鞭炮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略凉的空气中掺杂了细微的火药香,伴着宴家张灯结彩的装扮,那喜气仿佛也跟活了似的,丝丝缕缕的往人的鼻子里钻。
黎江雪跟在妹妹身后进了门,一步,一步,逐渐踏进了拜堂的前厅。
“还真是娶两个呀。”
“黎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黎家大小姐居然真的肯?”
众人视线投来,她听见了一阵低而嘈杂的议论声,只是很快停歇下去,仿佛方才那阵小小混乱只是幻觉。
黎江雪无声的咬紧嘴唇,恍然间想起唇上仔细涂抹的唇脂,赶忙松了开来。
何安白发苍苍,声音却是中气十足,远处鞭炮声不绝,他声音盖住了一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黎江雪站在刘彻右手边,按部就班的拜了两拜,结束之后却不曾再继续在原地停留,喜娘搀扶着她退后一步,诧异还未自心头蔓延开口,便听何安又一声:
“夫妻对拜!”
黎江雪愕然间,刘彻与黎江月已经拜了下去,她僵立在稍远几步的位置,觉得心脏好像是被冬日里屋檐上垂下的冰凌刺穿了。
又疼又冷,那凶器就停留在她心窝,被她身体的热度逐渐化开,血水淅淅沥沥的流淌出来。
她不是表哥的正室夫人,是没有资格参与夫妻对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