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前几日见了这兄弟俩,便发觉关晟机敏,关朴稳重,兄弟二人皆有大才。
尤其是关朴,或许是生活所迫、带着年幼弟弟上路寻亲,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十来岁的半大少年便有了许多成年人都不具备的成熟和沉稳。
他知道居安思危,知道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素未谋面的大哥身上,知道给自己和弟弟留一条后路。
而与此同时,他又有着令人称赞的诚恳和忠厚,让人能信任他,也敢信任他。
面对这个与长平侯卫青有着相似面庞和类似秉性的异父弟弟,刘彻难免有所移情,不说自己与黎江雪有情,也不说自己与她无意,只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关朴原是用那话来与大哥玩笑,听他这样回复,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还待再问,刘彻却笑了一笑,重新展开书房内卷着的南朝地图,让这兄弟二人继续昨天的课业。
关朴见状,便不曾追问,直到这日课业结束,收拾东西出门时,才低声问了句:“大哥不喜欢黎家小姐,但是又不得不暂时敷衍她,是这样吗?”
刘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答非所问道:“我过几日便要出门,短则一月、长则三月,你跟关晟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最好别往外跑,我托付过几个朋友,他们不时会过来瞧瞧你们,若是遇上什么事情,也可以同他们说。”
关朴听得微怔,旋即应声,关晟也道:“大哥放心,我们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的!”
……
时值深秋,往年北朝总会在这时节犯边,南朝也会在这时候征兵防卫,对于刘彻而言,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这段时日以来,他在建康很是结交了一批游侠少年,略有声望,此时登高一呼,传以大义功名,呼应之人甚重。
宴弘光之父昔年在军中小有名气,同袍之中总有几个发达之人,这时候得见故旧之子,难免多加几分照应,且韦夫人见女儿一心系在宴弘光身上,大有此生非他不嫁之意,着人前去打探,听闻这少年本领超群,识见过人,颇有成就大器之态,心下也有些撮合之意,暗中也使了些力气,叫刘彻初入军中,便得了千夫长之职。
南朝向来门阀等级森严,世家子弟甚至不乏年未弱冠便统帅全军之人,宴家门第虽低,可破船也有三千钉,又有岭南黎家的家主夫人暗地里站台,这任命未曾遭遇什么阻碍,便顺利通过了。
千夫长麾下有一千六百人,再加上刘彻自行招揽的游侠,便凑成了一支约有两千人的队伍,不算多,但是在士卒足够精悍的前提下,已经是能改变一场小型战役结局的力量了。
刘彻没有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虽然不曾领军往前线作战,却亲自参与了羽林卫筹备、建制,乃至于之后的训练和战事操练,现下带头训练这支两千人的队伍,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因他而加入其中的几百游侠本就钦佩与他,自然不会有异声,其余那一千六百名士卒倒是有些不服,然而见这少年统领与众人同吃同睡,共同操练,甚至于训练任务倍于寻常士兵,勇武非常,也不禁咋舌,心生敬慕。
十月初九,北齐发兵南下。
南朝向来是富足风流之地,弱于刀兵,北朝却多为胡人之后,民风悍勇,战事开始,南朝便节节败退,伤亡惨重,战线从黄河以南一直推进到了淮河以北,直逼建康。
刘彻等的便是这个时机。
李世民一生有一半都在打仗,对于眼前这局势,闭着眼都能想出来十数种解决方法:“彘儿啊,宴弘光天生勇武,你虽有他的伟力,韬略也非常人,但是同这种军事天才比起来,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这是你打响名声的第一战,不需要太过花哨,简单有效即可。”
他说:“北朝现下的确局势占优,然而他们野心太大,将横向战线拉的过长,这就导致东西不能紧密相连,消息传达迟缓,同时,也无力兼顾后方。你只需要率领这支骑兵迅速破开一道口子,将敌军东西两边分开,叫他们彼此不能相顾,再乘胜追击,直取帅帐即可。”
刘彻毕竟不是庸才,听他说完,当即便道:“东西分隔开来,讯息隔断,难免军心不稳,且人的视线是有局限性的,陡然见有人率军来击,很难判断来的究竟是小股部队还是主力部队,届时军心慌乱,士卒自顾不暇,北朝来军必然大乱,再发现帅帐被袭,怕是立时便要退将回去!”
李世民欣然颔首:“正是这个意思。”
刘彻既定了主意,当即便率军出发,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士兵在北朝东西战线中撕开一道口子,乘胜追击、奇袭北朝帅帐所在。
校场比武考校的是个人武力,战场对战依仗的却是士卒之间的配合、战阵的转换乃至于首领的指挥能力,刘彻本就是中上之资,又背靠几名ssr级别名将,当真是想输都难。
高祖刚见北朝那道几乎扯成拉面的东西战线,就说北朝统帅要么是庸碌无能之辈、压根不谙军法,要么就是年轻人没有经验、贪功冒进。
刘彻攻入北朝军帐、俘虏此次北齐负责南征的统帅之后,旋即便验证了高祖猜测,此次出军的北朝统率的确是个年轻人,且是北齐皇帝的长子高峻。
初出茅庐便亲手俘虏了北齐皇子,刘彻甚是激动,一摆手,器宇轩昂的吩咐人将那厮押下去小心看管,又按捺不住心中澎湃,不无炫耀的向几名老伙计道:“朕亲自领军出征,首战便告捷,抓住了北朝的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