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道:“师父,您是内行,我是外行,希望您给我建议。”
石师爷小声道:“我建议你拒绝。赵嘉仁在钱粮师爷的位子上不挪窝,连续做了十几年,如今他倒台,必定留下烂摊子,说不定还有大窟窿要填,你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接手,必然要为他擦屁股。吃力不讨好,麻烦不断。”
唐风年若有所思,道:“多谢师父,我听您的建议。”
石师爷点头,又小声道:“刁地主的风波尚未平息,县太爷的官位也有些不稳。”
“师爷虽然有点地位,但每月的正经收入跟教书先生差不多。要想发财,只能靠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
“风年,你为人正直,让你收受贿赂,无异于把白雪倒进臭水沟。”
……
石师爷知无不言,长话短说,给唐风年分析目前的形势。
唐风年认真听,默默斟酌,心里已有了决断。
进入官府,见到县太爷后,石师爷和唐风年默契地对视一眼,恭敬地行礼。
县太爷露出久违的微笑,请他们坐下喝茶。
寒暄两句,就进入正题,县太爷问:“如今钱粮师爷和刑名师爷都有空缺,你们师徒二人联手,为我分忧,如何?”
石师爷装作惊讶的样子,片刻后,站起身,恭敬地抱拳,拒绝道:“县太爷,上次您邀请十几个岳县才子入府,我便自惭形秽。我之前做过十几年师爷,却只有苦劳,没有功劳。如今开设学堂,教导一批学童,像找到第二春。学童们拜我为师,给予我不亚于孩子对父母的信任,我实在不忍心半路抛下他们。”
听到“不亚于孩子对父母的信任”时,县太爷颇有感触,想到病床上的可怜儿子,眼睛里不禁闪现泪花。
他强忍片刻,叹气道:“石安,既然你已找到第二春,我便不强求了。”
接着,县太爷目光亲切,看向唐风年,真诚地问道:“唐风年,你是否愿意为我分忧?”
唐风年站起来,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答道:“县太爷,在下正准备明年的科举考试,把小部分精力用于教书,把大部分精力用于寒窗苦读,可惜要辜负您的赏识。”
“唉!”县太爷重重地叹气,眼神落寞。
“你们回去吧。”
他如今官位不稳,自己也心知肚明,再加上儿子重伤,妻子日夜埋怨,他感到心力交瘁。
礼贤下士,又接连遭到拒绝,在连番打击之下,他不禁感叹:是不是我为官的气运已尽?到了该归隐田园的时候?
他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仆人周叔。
周叔忠心耿耿,答道:“老爷,遇事不决,可占卜,问问天意。”
县太爷占卜,打卦,结果显示大吉。
他心中安定下来,舒出一口气,豁然开朗,吩咐道:“岳县人才济济,不必拘泥于石安和唐风年两人。你去张贴红榜,公开招揽师爷。”
“是。”周叔恭敬地答应,立马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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