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他连那些玩伴的脸都快想不起来了。
分化结果出来的那天,他躲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天。然后在第二天,光速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温演向来如此,或许是对什么东西都没能过度关注的缘故,受到来自那东西的伤害就会像穿过了玻璃门的风那样被消减了大半。
会逐渐膨胀的东西,只有虚无和孤独。
无声无息地膨胀着,像是一头长膘的猪。
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凌存被抑制剂刺入的后颈。
凹陷的白皙皮肤,和汗水蒸腾而成的稀薄热气。
『咬上去吧?在他的身上,留下只属于你的印记……』
就在这个瞬间,某个不值一提的、燥热的午后,窗外响彻着持续不断的聒噪蝉鸣。
温演的背上陡然冒出一层薄汗。
时隔三年,他再次听见了脑袋里沉睡着的、那个总在引诱他做坏事的魔鬼的声音。
下午的学生表彰大会上,凌存出尽了风头。
他作为排球校队的王牌二传,带领队伍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挺进了地方赛的最后一轮。只要胜利,这将成为校队自建校以来第一次挺进全国赛的历史最高战绩。
而成绩方面,上周的数学竞赛国赛成绩公布,他取得了二等奖的佳绩。
毋庸置疑,凌存是个如同宝石一般闪耀优秀的人。
温演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盯着正肆意笑着的凌存,一动不动。
『他正在被那么多人看着,你难道不想……』
“你闭嘴。”温演烦躁地按住了自己的耳朵,感受着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躁动,“我不想听。”
李岩呆呆地看着他,手指迟疑地指向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身边正抱着摄像机对着台上一路狂拍的王率也停下了动作,不明所以地看向温演所在的位置。
“……没什么,不是在和你说话,抱歉。”温演把头埋低了一点,“我头闷得有点难受,出去吹吹风。”
“哦,好。”李岩点了点头,“老师来了我就说你上厕所去了哈。”
会场附近的花坛里,不知名的花被骄阳烤成了边缘略微焦黑的模样。叶片半蔫地搭在枝干上,显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来。
温演靠着墙坐下,大口大口地吸气。如此往复十几次之后,那种附着在皮肉上的烦躁感,才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