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吃毕,卫玄故意当着厨娘的面儿对静言一拱手:&ldo;多谢章管事费心。&rdo;静言也算反应够快,回礼道:&ldo;都是王大娘操办的。&rdo;卫玄冲厨娘点点头:&ldo;劳烦大娘了。&rdo;王大娘喜笑颜开:&ldo;不敢不敢,应该的。&rdo;卫玄不再理会她,径自让侍卫提着月饼盒子,对静言打了个请的手势:&ldo;我们护送章管事去大戏楼。&rdo;唔,看戏还是不错的。静言顺从的跟在卫玄身后,行至西院与中路相连的长廊,忽然听卫玄说:&ldo;如果由侍卫驾车速去速回,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往来你家与王府一趟。&rdo;啊!静言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瞪着卫玄的背影,&ldo;我……你是说,我可以回家?&rdo;卫玄回过头,冲其中一个侍卫打了个手势,那人便先行离开。而后才看向静言说:&ldo;半个时辰。两刻用做往返,两刻与家人团圆。&rdo;又指着提月饼的侍卫说:&ldo;他叫三虎,去备车的是七虎,自有他们俩一路护送,你不要声张便是了。&rdo;静言下意识的双手按在心口,她可以回家!可以去看母亲和嫂子了!&ldo;多谢大总管,多谢!多谢!&rdo;这样一叠连声的谢,让卫玄有些局促。拉下脸,又是眉峰微皱,&ldo;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行了,快去吧!&rdo;☆、静言万万没想到能在中秋之夜与家人团聚。虽是在一个城里,但王府那高门深院,进去了轻易出不来,在外头的,等闲人也不放你进,更不用说家中的寡母和寡嫂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十几日的离别竟宛如分开了许久,身上自进了王府便绷着的弦儿也终于能完完全全放松开来。静言微笑着与大嫂一同坐在母亲身边,听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絮叨当娘的必然是担心自己的闺女,衣食住行,一样样细细的问。而做嫂子的也是离了这素来亲厚的小姑,心里便像被挖去了一块儿似的,空落落的。可相聚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想说的话又太多,竟成了你一句我一句各说各的,乱成一片。但这乱,也是舒心的乱。等到老管家进来说&ldo;外头候着的爷请大小姐回府&rdo;时,章夫人才不舍的放开静言的手。分别最是惹人心酸。静言勉强笑着说:&ldo;这一次能回来是大总管格外关照,临时起意太仓促。但我问过府里的人,王府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惯常下人们也可半年一期回家看看。我刚去,不好太张扬,等以后熟了,保不齐隔三差五的就跑回来呢。&rdo;章夫人历来是女儿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顿时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自家闺女在王府站稳了,能时常回来瞧一眼,她便心满意足了。还想再嘱咐两句,却先咳嗽起来。静言赶紧替母亲拍着,卢氏递上一碗温茶。但也不能再耽搁了。秋夜露水重,静言不让母亲出房门,怕又惹起她的哮症。最后是卢氏把她一直送到大门口,站在门槛内默默的看着她上了马车。一路疾行回到王府,已是几近月上中天。夜间王府西院各门上都落了门闩,只有东院留着一处角门进出。静言跟在侍卫身后,好奇的步入东院。这是她第一次来这边儿,夜间即便有灯火也看不太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与自家那死气沉沉的小院相比,王府里显得是那么豁亮,人气足足的,处处都透着富贵安详。忽然想起晚上顾夫人那些冷嘲热讽,静言实在是想不透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呢?能活得富足安逸还不够么?如果母亲和嫂子能过上这般日子,哪怕只有一半的富贵,也必然每日都快快乐乐的。正想着,走在前头的七虎突然猛抬手挡在静言身前,向远处高声呵道:&ldo;谁?!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站出来!&rdo;三虎也上前一步,单手一拎就把静言甩到身后。脚还没站稳,静言就看见三虎垂着的左手里反扣着一把匕首,月色之下泛着幽幽寒光。这是怎么了!&ldo;是我!&rdo;一道有些恼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静言又眼睁睁的看着三虎跟变戏法的似的手一晃,匕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七虎向前一抱拳道:&ldo;原来是二爷。&rdo;静言由三虎身侧偷眼看去,辨识了半天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一块青石假山旁站着个人,随着那人的动作,帽子上一根孔雀翎子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