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男孩,用带血的手拉住了他的手。
男孩还跪在地上,他目光转移,对上了那哀伤的瞳孔。
他见过太多案发现场了,许多崩溃大哭的家属,许多死状惨烈的受害者,但是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那个人的眼睛。
他从来觉得没必要。
但是这双干净的眼睛实在太令人犹豫。
他想到邻居说的情况,问:“你哥死了,以后你能自己生活吗?”
问完他自己就笑了。
十多岁的男孩,只不过是聋哑而已,想找卖苦力的活实在是太轻松了。
承前已经松开了他的手,眼神落在罗呈祥另一只手上,那只手拿着他哥的遗书。
他眼神漠然无实处,摇头。
罗呈祥不解其意,不过也在这一瞬间,对他的可怜烟消云散。
也许对一个正常人,他还可以发发善心,假装一番关心,让他节哀顺变。
但是对于一个聋哑人。
他没什么好装的。
他将左手的遗书换到右手上来,对着承前摇了摇,“你哥的遗书。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带到警察局做案件证据了。”
男孩重重的点头。
唇咬成一条水线。
然后接过这张带血的遗书。
罗呈祥在递给他之前,还用纸的背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动作漫不经心。
就像刀子钝钝的刮着承前的心。
承前对着穿警服的罗呈祥背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