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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小姐的如莲碧玉枕绿里透翠，更喜人些。&rdo;春棠觑着长身细腰的小东西，见它要逃，忙用帕子轻轻一拂，待落了地，弯下腰去将它罩在帕子里拾了起来。

小小虫被激怒，前端双刃展开，挥刀挺剑，颇有霹雳惊风之势地砍向捉弄它的人，秾辉倏然莞尔，隔着帕子捏紧他的脊背：&ldo;陪我玩儿一会儿就放你走，好不好？&rdo;

&ldo;小姐，当心他咬到你的手指。&rdo;春棠忧心地道，它刚才发狠的小样子还怪吓人的。

&ldo;无妨。&rdo;秾辉说罢移步右边厢房。卧房里的香云软榻上放着一只色过碧玉，娇比玉雕的长枕，态势怡人，通体透着一股冷静之意。

秾辉俯身看了看手里的小虫，身后的春棠有些不乐意：&ldo;可别叫弄脏啃咬了去。&rdo;

这只如莲碧玉枕，她和夏槿天天擦拭保养，好不容易养成这般光壁囫囵的样子，被咬些痕迹岂不可惜。

秾辉不理会她，径直将小螳螂挂到如莲碧玉枕上，挥了帕子道：&ldo;春棠你看，它和我的如莲碧玉枕一样儿绿呢。趴在里面，不仔细还瞧不见呢。&rdo;

春棠轻叹了口气，小姐真是不务正业的紧，成天专心这些无聊的事儿。

待要劝几句，还没开口就听见夏槿在月门口喊：&ldo;小姐，不好了！&rdo;语调甚是惶惶。

秾辉惊了一跳，螓首骤然抬起。只见夏槿环鬓略有松散，额上全是细汗，呼着大气道：&ldo;老爷被圣上革职下狱了。&rdo;

闻言，秾辉怔忪思忖了下，提起裙子急急往前面内院得正房跑去。

乍一听儿子身陷囹圄的消息，沈韦氏在房里牙儿作对的打了个寒噤，一口气没顺过来，倒在椅子上人事不省。满房的婆子丫鬟，鸟飞鹊乱的，哭的喊的，捶胸的顿足的，好似树倒了乱窜的猢狲一样，全然没了章法。秾辉见这里完全没个管用的人，只得吩咐春棠和夏槿把人抬到象牙金丝软榻上，一边去掐她祖母的人中，一边打发太太的陪房徐氏去请大夫。

大夫在沈韦氏人中处行了针，嘱人强行灌了她几口参汤，约摸过到半个时辰，榻上才微弱地嗯了一声。

大夫收了银针道：&ldo;老夫人这是受了惊吓，一时急火攻心所致，暂时看来不大妨事，但要记住，万万不要再受刺激，否则，下次再发作，可就凶险了。&rdo;随手开了个安神镇定的方子，谢了赏钱，自告辞去了。

秾辉满面愁容地立在老太太床前，自从父亲从地方升迁到京城为官，步步韬晦沉稳，处处收锋敛芒，才保得几年太平日子，谁曾想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竟落得身陷囹圄的境地。

尚在愁思，不妨大公子沈涧方从外面回来，一袭湖蓝色长衫上全是汗渍，一脸怏怏，见了老太太，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哭泣着道：&ldo;孙儿不孝，奔走半日尚未打探到父亲下狱的原因，只道听途说是为了太子和庄王的事。&rdo;

上个月皇后下懿旨为太子府选妃、秀女，京中正三品以上官员，但凡家中有年龄合适的嫡出女子，品貌端淑者，皆可送选。据说皇后此举一来是为了太子一脉早日诞下世子，二来和朝中重臣结了姻亲，也好阻止他们效忠人心日盛的庄王。

沈韦氏不语，似在沉思，良久抬手指了下身旁的婢女：&ldo;繁霞，你打发屋里的丫鬟婆子下去，这几天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盯着，老爷刚出事，我向来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保不齐有黑心的奴才作势动歪心思，才招了外灾，内宅断然不能鸡飞狗走的叫人笑话。&rdo;

沈涧何曾见过祖母这样凌厉的时候，心中忐忑，默了一会儿才道：&ldo;老太太，眼下该怎么办？&rdo;说着，似有深意地瞥了秾辉一眼。

&ldo;你的意思是老爷不肯把你妹妹送进太子府候选，才招来无妄之灾的？&rdo;沈韦氏语调寡淡，不见波澜。

沈涧摇摇头，眼眸透着犹豫：&ldo;朝廷尚为给父亲定罪，孙儿不敢臆断。&rdo;

&ldo;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不用拘谨。我看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事儿，你父亲身为枢密使，皇后岂有不拉拢他为太子所用的道理，可偏偏他不是心狠之人，明知道太子府是火坑还要把你妹妹往里面送，这么一来二去的拂了皇后的面子，她气不过，自然要搬皇帝出面。圣上再不喜欢太子，可只要他还在储君的位置上摆着，就决不允许大臣轻视半分。嗐，你父亲这回是触了皇家的大忌啊。&rdo;言辞之间，声音颤巍巍的：&ldo;圣上这次将他革职羁押，暂且没叫人查抄沈府，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要是他还执迷清高，不把太子府的选秀当回事，只怕要前途难保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