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姑娘急成了窜天猴,东一拳西一脚地什么都没干好,老袁挡了挡她来给自己擦棉袄的手腕,说:&ldo;诶诶诶你别急,你扶吧,来张纸,我自己擦。&rdo;
詹蓉愣了下,没从对方语气里听出火气,莫名就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将用过的废纸迅速捏成一团扔进敞开的包里,然后抽了张干净的纸,集毕生之甜美地笑着递过去,等对方接了,立刻伸手去捞刘小舟,让她撑在自己身上。
那些废纸有的吸饱了水、有的裹着秽物,老袁的目光在她将随身的背包当垃圾桶的行为上一闪,掀起嘴角笑了笑,他低下头发现衣服上已经没什么可擦的了,就随便掸了掸。
碍于成年人的教养,詹蓉做着最后的、虚伪的客套:&ldo;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要是不赶时间,前头30米远有个干洗店,我带您过去收拾一下。&rdo;
老袁开了一天的车,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只想坐下来扒饭,他刚要摆手,手机就响了,他摸出来发现是邵博闻,问他到没到,老袁说到了下来接我,因为这边还有人等着他说话便立刻就挂了,他将手机塞进兜里,夹着烟指了指刘小舟,问道:&ldo;不了,麻烦,这个,你要帮……&rdo;
说到一半老袁反应过来,这是大晚上,他们也不认识,太热情容易让人误会,老袁哽了一了下,道:&ldo;没什么了,你有事就忙去吧。&rdo;
&ldo;谢谢,不好意思,&rdo;詹蓉往上耸了耸挂包的肩膀,将刘小舟的胳膊从脖子后面绕过来牵住,艰难地搀着走了。
老袁用嘴抖掉弯曲的烟灰,闲着没事瞥见詹蓉慢慢走远,心说这姑娘劲儿还挺大。
十分钟之后,邵博闻带着虎子出现了,小孩儿靴子里有灯,踩一脚就亮一下,蹦蹦跳跳地十分快活,老袁喜欢他,隔着老远就开始敞开怀抱,等虎子前来会师了就将膝盖一弯,准备将他抄住抛起来。
虎子的热情也像一把火,他嚎叫着&ldo;大伯&rdo;一头扎过来,按照他们的老规矩,下两秒他就能飞起来,小孩对这种两脚腾空的游戏向来乐此不彼。
可这次没了规矩,虎子的鼻子随大款,小脸一贴到老袁的衣摆,就被熏得龇牙咧嘴,他受不了,于是转身拔腿又往他爸那儿跑。
别看他人小,可反应和动作都非常敏捷,虎子三岁的时候喜欢在地上捡瓜子壳嚼味儿,动作那叫一个快如闪电,邵博闻才注意到他正图谋不轨,警告才吼到&ldo;虎子不许……&rdo;,地上那位的手就已经进了嘴。
老袁扑了个空,有点失落,就用脚尖去踢矮子的屁股:&ldo;拿屁股对我,我生气了啊。&rdo;
虎子一炮将自己发she到他爸腿上抱着,回头瘪嘴:&ldo;大伯,你身上好臭。&rdo;
老袁刚一高兴,就将呕吐物的事给忘了,这会被他提起来就不打算抱他了,可抱不到可以撩一撩,于是老袁伸着手,假装要去捉他地说:&ldo;稀奇了,你自己挖鼻屎吃还嫌弃我,来不来!&rdo;
虎子一点都不嫌弃自己,不以为耻地张着手在地上蹦,朝邵博闻撒娇:&ldo;不要哈哈哈,爸爸抱。&rdo;
人越多他就越娇气,邵博闻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他给惯得太狠了,导致没有男子气概了,他将虎子抱起来,领着老袁往家里走,边走边问是什么臭,老袁三言两语交代了始末,邵博闻赞他好人会有好报。
常远在家里热菜,六点就做好了,结果老袁堵车堵到九点才到,除了虎子和狗开过小灶,三个大人都饿得够呛,小酒都顾不上喝,一顿风卷残云。
晚上老袁跟虎子睡,隔壁房间里,常远又跟詹蓉确认了一次,这个元旦她有时间。
詹蓉很快回了个勾,实际上却正费着九牛二虎之力将刘小舟收拾干净,她累得头晕,只想倒头就睡。
谁知道刘小舟洗完像是酒醒了,忽然开启了聊天模式,她今晚十分感性,用半边脸枕着一只手掌,没头没脑地说:&ldo;蓉儿,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啊?&rdo;
刘小舟父母双亡,似乎也没什么亲戚,不像詹蓉有被催婚的压力,她在事业上一直很拼,从不谈起儿女情长,这话一出,联想她这段时间的消沉,詹蓉肤浅的大脑里就冒出了一种狗血的可能,她犹豫地说:&ldo;小舟,你是不是……失恋了?&rdo;
刘小舟怔了怔,然后像听了个今日最佳一样笑了起来,可心里却是一片黑暗,她暗道:我心里只有恨,怎么爱人?
&ldo;没,&rdo;她眼眶忽然湿润,指着大脑一脸悲凉,&ldo;我还剩一个亲人,这里有问题,不能给我回应,蓉儿,我讨厌过年,我……我没家人可聚。&rdo;
詹蓉心疼地抱着她拍了拍背,安慰道:&ldo;别这样,我陪你过年,你跟我回家,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