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洁点了点头,正要回房收拾东西,忽又会意过来。
“妈,我明天出远门,你总得给我一点钱备用吧?要不饿死怎办?”
“有你表妹在,还能饿得了你?”
冯母像被蝎子蛰了似的跳了起来,两只手指在她手臂上拧了一把。
冯父看不过眼,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给她二十路上傍身,免得路上急用。”
冯母不满地嘟囔着,磨磨蹭蹭回房中取了二十块零散的钱甩给了她。
冯洁捡起钱数了数,只有19。7块,还少了三毛,怎么也找不着。
她眼圈红了一下,放弃了问亲妈要三毛钱,低头收拾着行李。
自小到大,她早习惯了母亲的区别对待,因为她是女孩,什么都让着哥哥弟弟,这是应该的。
几件秋装衣服,冬装棉衣,还有一张薄薄的被子,枕头毛巾等。
还有自己的搪瓷缸,牙膏牙刷,这些东西不带,到时也要买的。
看似不多的东西,竟然也装了两大袋。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手表,冯洁宝贝了看了看时间,咬了咬下唇。
这手表还是她从顾柒柒手上借的,借了两年,回家都不敢用,只有在外面的时候,才戴上让别人羡慕一下。
她把手表塞到了裤子的内口袋里,到时上了火车,便可以大方地带出来了。
冯母看到她连牙膏也带上,不禁大声叫骂道:“死丫头,连个牙膏也要带?你要把家中刮干刮净才罢休呀?”
冯洁顿时红了眼睛,低下了头。
冯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够了没有?一点小事说得没完没了的。”
冯母终于闭上了嘴巴。
次日一大早,冯父把冯洁送上了火车,随手塞了几块硬梆梆的饼给她。
他神情严肃地说:“别怪你母亲,你两个哥哥弟弟的彩礼钱都不够呢!”
冯洁低着头喃喃地说:“我知道了。”
冯父又道:“出门在外眼睛放亮一点,有机会多弄点钱回来,有粮食也给家里寄一点……”
冯洁心凉了半截,黯然地上了火车。
一天后,她到了安城公社,等着玉溪大队的人过来接她。
大队交公粮也到了尾声,林会计带着一群社员把最后一批公粮交了,便让众人自由行动。
沐云川今天也跟着一起交粮食,听说自由活动,便要离开。
林会计含笑叫住了他:“云川,待会公社安排两个知青跟着我们回大队,你去接一下?”
沐云川几天前收到了一笔稿费的事情,在大队中也传开了。
众人听说他凭写作赚钱,看沐云川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听说他利用晚上休息的一点时间,一个月就赚了两百块,大队众人听得眼睛都放光。
人长得好,俊美挺拔,又体贴细心,天天帮顾柒柒干活,还会赚钱。
若不是他与顾柒柒已经确定了对象,不知多少人家看中他。
沐云川似乎没什么变化,对人不热情也不高傲,与过去一样。
听说叫他接知青,沐云川淡然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