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让谭璇搂起中衣,转了一圈才做罢。此刻谭璇已感觉不到冷了,羞愤的气血直往上涌。
二月天娃娃脸,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说一日四季也不为过,若穿着单薄的衣衫进去肯定要影响发挥,甚至染上风寒也有可能。
“禀告大人,未发现此人衣中藏有夹带!其它也都未见异常!”检查无异后,士兵拱手向县令禀告结果。
“县官大人,这位凭一己私心信口开河冤枉学生,现在即已证明学生的清白,那请问大人如何还学生一个公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因被对方无端冤枉,最后连个说法都没有,将来指不定怎么传扬,于是谭璇理理中衣,一脸郑重的走到县令面前,单膝跪地注视着他掷地有声的问。
“大人,刚刚学生只是挂了一耳,许是听差了。但学生也是为了众同年公平起见才敢揭发的,学生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啊。刚刚是为兄大意,这里向贤弟说声不是。”
王文涛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考场重地,不好闹的太过反而不利于自己,面上带着歉意,主动拱手致歉。
“行了,误会即已解除,开考时辰马上就到,再耽搁下去,你们谁来担这个责!”
县令不待他们说下去,一挥手,让门监官继续指挥搜检任务,自己甩了下宽大的袍袖背手离去。
谭璇虽然气恨,也知道此时不能失去理智意气用事把最重要的县试丢下,这样对方心里更痛快。
微微眯了眯眼睛瞥了王文涛一眼,默默的弯腰准备捡起已残破不堪的袄衫,再破也能挡挡寒,把今日熬过去。
“公子,只穿单衣怎么能行,穿山竹的吧。”一直在旁悔恨万分又心急如焚的山竹见此再也忍不住,赶紧脱下自己的薄袄,塞到谭璇手中,都怪自己手笨,惹了小人,公子才如此遭罪。
而谭璇抬头静默看着门监官,门监官没做犹豫,晗了颔首,让衙役再次当场检查一遍。
无问题后,他才挎着考篮,接过门监官手中的考牌与文书,向院中走去。
待所有应考的儒生入场完毕后,考院厚重的木门迅速被关上落下匙,直到一天的考试结束。
因儒生众多,进场时间有差别,没法统一由考官领着祭拜孔圣人,而是考生独自躬身拜三拜,跨过一道龙门,最后才看到考舍。
考舍南北朝向,根据《千字文》来编号的,一排排的座落在宽阔的考院当中,显的十分威严壮观,可谭璇总觉得像上辈子见过的养猪的猪圈似的。
考舍面积十分狭小,平面面积看起来不过一平方米出头,上下两块可以活动的厚实木板被嵌在砖墙上的卡槽里,一板多用,桌案、凳子、临时歇息的床铺。
谭璇找到自己的座位,把小水囊放在考舍的壁龛中,从考篮里拿出帕布开始为考舍做清洁。
待查看墙角时,发现地面还算干燥,没有阴湿的地方,墙面也没有水浸过的痕迹,遂放下心来,沿着墙根洒好驱虫药粉后,才把笔墨砚一一摆在桌案上,慢慢的研起墨来。
现下天已大白,马上要到开考的时辰,谭璇已把方才在门口发生得事情甩在脑后,正想着何时发试卷时,突然听到考院中再次传来钟鼓声。
很快衙役们在副考官的监督下,开始为每位考生发放试卷与草纸,预示着县试正式开始。
拿到厚厚交错放着的两沓纸页,上面是试卷,下面是米白色纸质良好的空白宣纸。谭璇先对好试卷页数,试卷纸张完好无缺损,再检查试题有无模糊漏印,一切都好时,才写上姓名籍贯年岁。
浏览过试题后,发现近二十五张试卷中,除了最后一题是要求做一首有关早春的五言绝句,其余的题目皆是帖经,内容不光是取自四书五经,谭璇发现其中甚至还有华朝大儒所著的经注中的题目,算是拉开名次的复加题了。
题量非常大,谭璇润了润笔,聚精会神的投入到答题当中。
脑中有料,下笔如神。当他感觉到阳光越来越强烈,有些晃眼时,抬头看到太阳正当空照射下来,意味着正午到了,集中精力一上午腹中早已空空,停笔后才觉出饥饿来,试题他已做了大半,但下午的时间比上午多,可以早早做完。
待卷上的墨迹干了后,谭璇小心的将其放进考篮里,举起出恭的木牌,得到允许后才去茅厕,考院提供热水但饭食自行解决。
他吃了两个鸡蛋和一个白面素烙饼,趁着脑袋尚清晰,继续做起题来,等到困时再小憩一会。
…………
“注疏不是多考两义吗,怎么帖经也出上了,这不是难为我们吗……”
“第一场题目就出的如此的偏,那接下来的三天还有活路吗……”
“儿子,别多想,考完一场丢一场,咱快些回家吧,你娘和小妹在家等着你呢……”
…………
未出考院时,人群中便开始议论纷纷,考的不错的满面春风,自觉不理想的懊恼万分。
谭璇心中十分畅快,题目做完又检查了好几遍,早春诗也感觉超常发挥。出了考场,脚步轻盈的朝界线外的马车处寻山竹他们。
第22章
“公子,这里!快上车,我给您把袍衫拿过来了!”
儒生人多,从考院出来推推搡搡的,不好停下等人,谭家子弟约好考试结束直接在院外接他们的书童那里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