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又翻了一页,头都没抬:“一夜夫妻百夜恩。”
这话无疑捅了马蜂窝,脏话都到嘴边了,却被举到面前的计划书阻了一道。
“这个字念什么?”薛宝添听张弛问。
他没有将脏话咽回去的先例,可面对着一脸崇拜的张弛,自己那点压抑了一天的表达欲占了上风。
瞄了一眼:“膳,药膳,就是将中药与某些食材搭配,一起下锅,做成吃食。你看我这里写的,它既将药物作为食物,又将食物作为药用,具有防病治病、强身健体的作用。”
张弛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伸出手揉了揉薛宝添的头发,大拇指在他额前摩挲了两下:“写得真好。”
薛宝添没怎么躲,有点得意:“真的?唉,就是没人看。”
“我想读读,长长见识可以吗?”顶灯光线下的张弛显得格外真挚,深邃的眸子里藏着隐隐的敬佩。
薛宝添有点受用,脸上却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要求进步是好事,那就借你看看。”
“我读不懂的怎么办?”
薛宝添有些热切:“问我,我全程答疑。”
“那你别退房了。”张弛淡然地又翻了一页,“一会儿去那儿给我讲讲。”
薛宝添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半个小时前给张弛和二号选手预订的那间套房。
“当时你说送佛送到西,”张弛轻轻抚摸计划书,“现在也可以。”
“草。”薛宝添慢慢散开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恼怒和凶狠,“张弛你这算盘珠子响得全国人民都听到了。”
他啪的一下关了顶灯,将略微失望的表情隐在暗淡之中:“还以为你真心想看。”
纸张轻响,张弛慢慢倾身压近距离,低语沉沉:“是真心想看,也是…真的想你。”
车内的空气滞住了一瞬,心跳在这一刻竟然微微失序。薛宝添身体后仰,压下了心中的突袭的异样,他笑:“有两下子啊张儿,对我都能做出深情款款来,以后还不把小情儿哄得团团转?”
继而转戾:“觉得你薛爷好骗是不是?设个套就往里钻?滚滚滚,下车!”
面对指责,张弛不承认也不否认,凝视了薛宝添片刻,也未坚持:“那我带回去看,不懂的电话问你。”
拉开车门,男人与冷风交换了位置。待关在车子里的冷风变得温暖,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快要走出视线,才听到车里的一声骂:“草,得约个妞了。”
翻出手机进入微信分组,薛宝添的拇指从上往下划,直划到底也没寻见一个可心的,在一堆锥子脸的头像中胡乱点了一个,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还未等到对方回复,手机就进了电话,薛宝添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牵起唇角,接通后挺乖地叫人:“萍婶,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吆五喝六的嘈杂声率先传入耳中,接着才是萍婶的哭腔:“宝添,店里有人闹事,他们不依不饶,我不知怎么办,只能给你打电话。”
面色骤沉,车子瞬间启动,震颤的轰鸣中薛宝添的声音带着寒意:“我马上过去,告诉程叔别和对方动手,任凭他们闹,我到了再说。”
跑车从张弛身边开过时带起了一阵强劲的流风,扬起的尘沙欲迷人眼,刚刚消散了些,又因数秒后飞速倒回的车子再次扬了起来。
车窗落下,薛宝添看了过来:“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