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抱怨归抱怨,活还是得干,因为她既变不出袁隆平,也造不出收割机。
同为女知青,唐心雨和潘虹就在安排在她的旁边,一个个卯足了干劲,就打算等会儿赶超迟穗。
在这一水的女知青里,原主在城里家庭条件算是最好的,家里的独生女,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是紧着她先来,所以在干活上面她本就不麻利,而其他女知青,家里不是哥哥姐姐就是弟弟妹妹,打小就开始锻炼做事,手脚自然快得多。
来了贺家村快半年,其他女知青基本上对农活也熟了个八、九成,只有原主干活速度一直比较慢,工分从来拿不满,若不是她生的漂亮,再加上知青们平日里也没少享用她城里父母寄来的零副食品,所以只要不太过分,大家知青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其他村民,反正工分各家算各家的,也不会跟她混在一起,所以基本上也没有太多矛盾。
“有些人,吃东西要吃最好的,工分又拿的最少,不知道有什么脸面出来见人!”昨天晚上,潘虹没有吃上田鸡肉,端着土瓷碗喝了一碗清到见底的稀粥,半夜里想起那锅里的食物,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所以现在说起话来带着泄愤的意味,格外刺耳。
在田里干活的女人挺多,喜欢听八卦嚼舌根的也不少,一听这指桑骂槐的话,有几个妇人已经偷偷的笑了起来。
一看有人捧场,潘虹更加来劲,“要是我呀,就赶紧嫁给村里汉子,在家里带娃做饭,才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这下田干活,本就又热又累,迟穗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嘴脸,恨不得上去把它撕碎,在瞅到靠近田埂的田沟时,她忍不住勾嘴一笑。
“哎呀”随着她的一声惊叫,手里的镰刀扬起田沟里的烂泥,直直的飞向潘虹。
潘虹本来咧开嘴笑得正得意,这一坨烂泥直接呼到了她的门牙上,泥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这画面,说不出的狼狈。
这一下不仅是那些看热闹的妇人笑了,连正在打谷子的男同志们,也笑得前仰后合。
“穗穗,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呢?”唐心雨在一旁惊叫出声,装作好人似的,掏出兜里的帕子递给潘虹。
她这一嗓门,成功的引来了大家的关注。
“呵tui”这么多人看着,潘虹面子也抹不开,假装豪气的把嘴里的泥巴水吐了出来就冲迟穗开炮了,
“迟穗,你是不是有毛病!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我说有些人没本事、工分拿的少,又没有点名道姓的说是你,你这样急吼吼地站出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她将手里的镰刀一丢,也顾不得踩着谷子,就向迟穗逼近,“我今天非跟你没完!”
说话间,潘虹伸手就要去扯迟穗的头发。
迟穗当然不会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轻巧的一闪就躲开了她的攻击,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但原主这具身体,本就身娇体柔,手上更是没什么力气,潘虹发了疯似的挣扎,只是两下便甩脱开来了。
很快,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这会儿开工不久,贺屿州刚往晒场送了一担谷子,正挑着箩筐晃晃悠悠地走回田里,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喘口气,便听到一个婶子冲他嚷嚷,
“小贺同志哦,你家那位未过门的对象,现在和另外一个女知青打起来哩!”
“在哪?”他几乎是意识地,腾的站了起来。
迟穗平日里看上去娇娇柔柔的,细胳膊细腿的怕是没有三两力气,打起架来,可能要吃亏!
那个婶子朝下一指,“就在花生地前的那块大田里,两个小姑娘打的挺凶,我们劝都劝不开哩!”
女人打架无非是扯头发,在田里打架,再加上互丢泥巴,闹不出什么人命来,众人们也就看个热闹,也没谁真正上去扯架。
贺屿州没听她把话讲完,就将手里的扁担箩筐一放,火急火燎的跑了下去。
等他到达大田时,只见田里两个‘泥人’正在互丢泥巴,你来我往,还在互相指责着什么,周边一堆人站着看热闹,还有好事者在喊着加油的。
眼见一个泥团就要砸向迟穗脑门,贺屿州也顾不得那么多,速度飞快的跃下田坎,拿起头顶上的斗笠一遮,成功的躲过袭击,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潘虹,
“你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谁对谁错,可是下意识的,就只想护着面前这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被他这一吼,潘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那个委屈啊,如黄河之水奔腾而来。
王学军本就在田里干活,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说是女人之间打架不好插手,愣是没有来帮忙,可人家的对象,一上来就护犊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贺屿州,你可是退伍军人,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潘虹的脸上被丢满了泥巴,此时只见两只眼睛和嘴巴在动,说不出来的滑稽。
迟穗也挨了不少泥弹,脸上花花的,她看着贺屿州,委屈巴巴地眨眼睛,“是她先说我赚的工分少,没本事!说我没脸见人…然后我才丢了她一小块泥巴…”
这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贺屿州撇开想去揉一揉她头发的冲动,故作严肃,“这件事情你们两个都有错,一个不该说话不把门,一个不该动手,这事儿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