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后,父亲每个月只给她们3000元,扬言只给到白昭昭18岁,最近已经好几个月没给过了,是母亲一个人拼力撑起这个家。母女两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压力,谁也不想干扰到谁。生活固然苦,但心里有一份惦念,又是甜的。白昭昭已经为母亲准备了一个秘密的惊喜——妈妈马上要过生日了,她攒了一些钱,准备送她一件好看的风衣上班穿,得是牌子货、米色羊绒的,很久也不过时的那种。心里算着自己的零花钱,白昭昭吃完了糕点。她看着剩下的忍了又忍,把它们放在了冰箱里。这样等母亲早晨回来,就也能吃到了。因为有了这样的小惊喜,白昭昭心情大好,开始做作业……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家里安静得几乎能听到水龙头偶尔滴答水的声音。到了12点,她洗漱完,正准备睡觉——突然,整个屋子全黑了。停电了?她急忙拿起手机,准备查看电表是不是欠费了。“呜呜呜呜……”女人隐隐绰绰的哭声就在这时传来了,若有似无。屋子里好像突然冷了下来。一开始,白昭昭并没有害怕,她以为是楼下的那个年轻妻子在哭。或许她的老公还没回来……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电表里还有很多电,她有点意外。但也不应该是灯泡坏了,因为家里的灯全都不亮了。她想要给妈妈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呜呜呜呜……”浓郁的黑暗中,哭声好似变得大了,甚至在她听来,似乎有点过分清晰了……就好像——“呜呜呜呜……”——就好像这个女人,就在她家里哭一样?白昭昭头皮一炸,耳畔在这一刻传来无比清晰的一声:“昭昭……”她甚至感觉到气流吹拂过耳畔的绒毛!“啊———啊———!!!”她吓得跳了起来,魂飞魄散,抱着脑袋一声接一声地尖叫着。这时,她的手机“叮铃”响了一声,屋内跟着一亮。来电了?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了。白昭昭惊恐又困惑地睁开双眼,看到手机上母亲的来信:“妈妈在开会,会晚一点回去,怎么啦?”好半天,她僵冷的手指才慢慢敲下:“没事,我要睡觉了,妈妈晚安。”打完这句话,白昭昭哭了。她环顾家里,温暖的黄色灯光,好似一圆盾牌,抵御着窗外的黑暗与深幽,给她一种自己还安全的错觉。即便一再对自己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还是哭得厉害,飞快锁上了门窗,又拿了一把菜刀逃回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她把菜刀放在枕头下面,手放在露出来的刀柄上。世界上真的有鬼么?怎么可能呢?刚才是幻觉吧,一定是她学习太累、压力太大了。但即便这么怕了,她也没有开着大灯睡觉,因为费电。她开着小台灯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柔和的日光透过蕾丝的窗帘,是个清朗的好天气。满室阳光,窗外传来了车辆经过的声音,人们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白昭昭又有了安全感。她这一觉睡得很好,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撞鬼了吧!她耻笑着自己的胆小与胡思乱想,打开门走了出来。母亲的卧室空着,但是桌子上有早餐,应该是她很晚回来,又很早走了。早餐和昨天一样,妈妈留了纸条在桌子上:昭昭,吃了早饭再去上学。她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的零食没有动过。她叹了口气,也拿起一个便签纸贴在冰箱上,写道:妈,冰箱里有零食,记得吃。临去上学前,她看到只有她的白伞孤零零躺在玄关,黑伞依旧不在。是母亲拿走了伞,还是忘记带回来?她没有多想,锁上门慢吞吞地走下楼来,正看到叶之悠的长腿踩在高一点的石阶上,在系鞋带。她有点紧张,和他打招呼:“早啊……”“早。”男孩立刻站直身子,眉目坦然,语中带笑,面部线条也跟着柔和,清朗明晰的朝气扑面而来。平时那不耐烦的凶悍模样,一笑起来,却很阳光。看到他,白昭昭又觉得上学没那么折磨人了。叶之悠唯恐气氛冷下来,立刻开启了废话文学:“去车站么?”“嗯……”“刚好,那一起?”怕被拒绝,他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又问,“昨天的糕点,你觉得好吃吗?”“嗯,好吃,我都喜欢。”她如实说道。“那我再给你买……”他猛地刹住,又装着不疾不徐地补充,“我是说,我也觉得好吃,下次要是买多了,还分给你。”白昭昭缩着脖子点点头。天气虽然明媚,却开始刮风,很冷,体感温度可能只有15度。可惜她没有围巾。瞄到了她瑟缩的小动作,叶之悠飞快摘下自己的黑色羊绒围巾,递给她:“给你……围着这个吧。”她有点吃惊,“不,不用了……”白皙的脸紧跟着就透出了粉色,“我不冷。”“没事啦,你戴着,不要客气。”他很坚持,塞在了她怀里。白昭昭心怦怦直跳,接住了握在手里,又走了大约十几米,才慢吞吞地环在了自己脖子上。极柔极软的羔羊绒,轻得像没有重量,却自己就会生热似的,她感觉身上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叶之悠的围巾上,还有一股浓郁的古龙水味儿。白昭昭的父亲是个糙人,从不用古龙水。她尖翘的鼻子翕动,不禁多闻了两下,觉得有沉香的苦,也有松树的清冽,总之既特别又好闻,是她喜欢的味道。她心想,这个香味,也和叶之悠很相称。叶之悠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耳朵发红,像是在专心走路,又像是在神游太虚。两个人本就不算熟,又是一路无话走到了车站。但是对于等车的学生来说,两个人再度同时出现,无疑是在明晃晃地昭告天下了。上了公车后,白昭昭有意识地站远了一些。她不想再招致无谓的流言了,更不希望因为她,给叶之悠带来困扰。但女孩在人群中就好像会发光的昙花,叫人总能一眼就找到她。叶之悠的目光总是“不小心”会落在她身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可能已经盯着看了好久。第四次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女孩的目光对上。他猛地望向了窗外,差点扭伤脖子。脖子隐隐作痛,禁止他再转向那个方向了。上午的篮球集训,叶之悠一直都在按摩颈部。“椰子油!”中间休息,朋友扑上来揽他的脖子:“做什么一直揉脖子,昨晚偷窥别人扯到啦?”他笑骂:“滚开,昨晚偷窥你了。”“哇,那你有没有被我的伟岸震撼到!”另外一个队友则认真问:“欸,椰子油,我怎么听人讲,你早晨总是和白昭昭一起来上学。”这话一出,体育馆里寂了一瞬。十班的集训是和二班的球队一起的,此时,相隔不到十米的二班也都看了过来。旁人不过是挤眉弄眼准备听点大新闻,唯有周洛然的表情像是被雷劈到。叶之悠也察觉到了,向着那边诡异的氛围扫了一眼,说道:“住得近啊,凑巧遇到了而已。”“喂,难道你和白昭昭在一起了吗?”一个二班的学生终于忍不住开口。“嗯?我有那么说吗?”周洛然带着寒意开了口:“那是怎样,你在追求她?”“对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他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喜欢她,在追求她。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