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一语言毕,再不看二人一眼,大笑着离开了。
纳兰紫极瞪着他远去的背影,眸中怒火中烧,却感觉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随即蹙眉用力挣脱秦墨寒的怀抱,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秦墨寒眸中深邃,伸手点住她的嘴唇不让她再说下去,直到出了云王别馆,站在京都大街上,他才放开手指。
看着纳兰紫极气鼓鼓的脸蛋,他眸底溢出一丝笑意,低低的道:“紫极,我不想做什么皇帝,他要去争就去争好了,我不在乎。”
纳兰紫极不看他,冷声道:“假话。”明明有资格还说不想的话,实在太假,更别说他方才那么明显的挣扎犹豫了。
秦墨寒看了她一会儿,忽而苦笑道:“紫极,这个时候女人不都是应该扑到男人怀里诉请的么?你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问题?”
纳兰紫极垂眸,低低的道:“我不想你将来后悔,你方才答应云王是权宜之计吧……我明白。其实,就算他把我交给太后也不要紧,我不会连累你的,我这样,在你身边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还有纳兰家都炸了。”
秦墨寒看着她耷拉的小脑袋,失笑道:“刚才你选择的也是来我身边,和我并肩一起,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嫁给我,不论如何,我们也分不开了。”
他紧紧的锁住她的身影,眸中星星点点,掷地有声的道:“纳兰紫极,我不后悔,答应云王,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况且我说过了,我不会去争,但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燕王又岂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他走至她身边,眸中闪现爱怜,低声问道:“紫极,他可曾欺负你?”
纳兰紫极闻言,压下心中感动,撇撇嘴,委屈的拉起裙裾,仰着脸道:“你看,他给我穿女装,这还不是欺负我么?这我还怎么回王府去呢?”
她懊恼的叹了一口气,秦墨寒看的好笑,把手指放在嘴边,一声唿哨,就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跑了过来,它的颈上还坐着一只小白虎。
纳兰紫极一见,惊喜叫道:“啊,是桑桑。”
秦墨寒将她抱上马背,笑说道:“云王将它还给你了,不过我的飞雪倒也奇怪,居然不怕你的桑桑。”
纳兰紫极在马背上抱着桑桑东摸摸西瞅瞅,闻言抬眸问道:“这马叫飞雪么?”见秦墨寒点头,她嘀咕道,“那当然了,人奇怪,跟着人的马自然也会奇怪一点。”
秦墨寒此时已经翻身上马,飞雪就开始小步往燕王府而去,他用墨色的厚重披风将她裹在怀里抵御风寒,听她如此说,又瞟了一眼在她怀里极度兴奋的桑桑,笑道:“那倒也是,咱俩也是奇怪的一对。”
纳兰紫极闻言大笑,桑桑窝在她怀里,大概是暖和,就使劲往她怀里蹭蹭,却不小心碰触到了她被绳子捆绑的伤痕,疼的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墨寒与她身体相贴,自然感受到了,低头柔声问道:“紫极,怎么了?”
纳兰紫极此时才想起自己一身伤痕,两夜没有好好睡觉,总是被一些奇怪的人折腾,此刻被他这么柔声一问,所有的委屈彻底被勾了起来,一撅嘴,吸吸鼻子,娇声委屈道:“太子说我是你的男宠,我说我不是,他就那不管是不是,他都要我变成他的男宠,我气不过,然后就咬了他一口,谁叫他皮肤那么嫩,才一口就见血了!然后他就把我关起来,说什么我的罪名很重,你也不能救我,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只好忍了,准备再找别的机会逃跑!”
秦墨寒听她的描述可以想象的到秦天磊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啼笑皆非的问道:“那后来呢?”
她撇撇嘴,低低的道:“晚上我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在鼎剑阁,上官千夜把我用绳子绑了一夜,就因为云王想要我的桑桑,他说他不想伤害我,他打算把桑桑拿给云王,然后放我走,结果被云王发现了,打了他,后来的你就知道了。”
秦墨寒沉吟半晌,云王那只老狐狸发现她比那只老虎更有价值,所以才会通知他找到紫极了,原来他的猜想是对的,一早就被打算相信那云王所说的只是顺道遇见她然后救了她。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袖,上面果然是一道道红痕,他心疼的蹙眉:“回去以后叫若儿给你上药。”
她眯眼笑起来,回身圈住他的脖子道:“秦墨寒,你对我真的好好哦!”
他的眼内却又愧疚,在她额上映下一吻,低声道:“还不够好,若是真的对你好,就不该让你受伤,紫极,我要疼你一辈子。”
她还没说话,怀里的桑桑却露出小脑袋,抖抖耳朵道:“紫紫,答应,答应啊。”
飞雪此时也恰好嘶鸣一声,像是应和桑桑的话。
她却蹙眉打了桑桑一下,暗恼怎么忘记了这个会说话的小东西,私密的情话被个老虎听到,她禁不住又羞又气,闷声不吭了。
秦墨寒瞧着她的羞窘模样,觉得好笑,却不敢笑出声来,怕她恼羞成怒打他,肩膀抖动,可见忍笑忍的辛苦。
闷声走了一段路,她却低低说道:“我才五岁,对于我来说一辈子很长,中间会有很多变故,或许很多我都承受不了预见不了,你是我夫君,你说疼我我愿意相信,可是若是有一天,你要休了我,你负了我,我必会恨你一辈子的。”
她不是贤良女子,做不来三从四德,她只是敢爱敢恨的纳兰紫极。
秦墨寒低低一叹:“这一辈子,只有你休我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休你的,要不起你的恨,有你的爱就足够了。”
她低低一笑:“你也够傻的了。”
秦墨寒但笑不语,却在看清十几步之外的人后,迅速用墨色披风遮住她的脸,将她裹的密不透风,同时低声道:“有熟人,不要出来。”
那道中央,一人负手而立,一身华衣,眉眼邪魅,赫然就是当朝太子秦天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