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知隽无法感同他的身受,没有出声打扰,默默陪着他回到酒店房间。
“我先去洗个澡,你也歇歇吧。”段骁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佟知隽点点头,坐在小沙发上,翻看手机里的消息。
忽而,淋浴间传来“啪”的一声,佟知隽心头一跳,“段哥,你怎么了?”
“没事,滑了一下,不要紧。”段骁恩很快说道。
其实很要紧,但他不知道怎么说。
酒店的花洒已经用了有些年了,开关有点紧,他起初没用上力,于是只有很少的水流滴落,带着些许寒意的水滴吓得他后退一步,连忙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两个多小时。
这场戏只拍了两个多小时。
却足以让他条件反射般抗拒凉的水滴。
生理性的恐惧会烙在灵魂深处,一时半刻难以消除。
段骁恩微微叹息,重新打开花洒,缓缓仰头,眯眼看着明晃晃的灯光。
“段哥。”
佟知隽的声音出现,紧随其后的是开门声。
段骁恩回神,就见佟知隽神色恹恹,轻声说:“段哥,你可以跟我说的。”
一霎时,他就知道,佟知隽其实猜得出。
勉强扯了扯嘴角,他说:“不想让你担心,而且很快就会忘了。”
至于这个“很快”具体是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佟知隽烦躁地拉了拉领口,“算了,你先洗澡。”
段骁恩缓缓收回目光,卫生间的门也重新被关上。
花洒的水似乎更冷了。
就在他沉默之际,不速之客再度闯入卫生间。
佟知隽拿着浴巾,往收纳筐里一扔,“你不说的话,我就不再问了,但是我要陪着你。”
段骁恩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真的被水滴打穿了,迟钝了很久,才慢悠悠地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佟知隽,”段骁恩用微红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而后将他紧紧抱住,“小卷儿,还好有你。”
次日,剧组要拍群戏,调度比较复杂,佟知隽怕自己添乱,便没有紧跟着段骁恩,始终坐在凌追身后看大监。
一段戏拍完,凌追低声问:“他没事吧?”
佟知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跟他说话。
“不影响拍戏。”他这样回答。
不影响拍戏,但影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