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打赌
谢珩的唇堪堪擦着怀中少女被风吹得冰凉的面颊,她人已经跌到马背下。
他大惊,翻身下马,正要摘下面具告知她真实的身份,对方已经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告罪。
她头压得很低,哽咽,“我,我已经有未婚夫婿,求殿下饶了臣女吧!臣女是个二婚的寡妇,配不上太子殿下!”
谢珩的手顿住,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月光下的少女那样怕他,瘦弱的背脊抖得厉害。
她这样讨厌身为太子的自己,如今告知她身份又如何,只会更难堪。
半晌,他哑着嗓子道:“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桃夭这才起身,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刚才从马背上时扭到左脚了。
她忍着痛站起来。
他欲伸手扶她,她又开始抖。
他只好松了手,叫她自己上马。
她爬了好久才爬到马背上。
他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递给她。
她不肯接。
他道:“是要孤抱着你吗?”
她立刻接过来,颤抖着手系了好几次才将系带系好。
他翻身上马,这次并未再靠近她,只调转马头朝山下走去。
与来时那样疾驰不同,回去的时候马儿走得极慢,像是再延长这条似乎已经走到尽头的路。
马儿远了,身后的那轮巨大的月亮也慢慢淡去。
夜显得愈发寂寥。
直到她小声催促,他才策马疾驰回马球场。
两刻钟后,马儿在门口停下。
谢珩率先翻身下马,想要扶马背上的少女下来,谁知才一靠近,她吓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被刺痛眼睛的谢珩缓缓收回手,叫了一个婢女将她扶进屋子里,又叫人拿来跌打损伤的药给她,自己背对着她踞坐在矮几旁批阅奏疏。
桃夭这才褪去鞋袜。
原本纤细的左脚脚踝处已经微微红肿起来。
她把药油倒在手上搓热后,忍着疼揉捏着自己的脚踝。
背对着她的男人听着那一声声极压抑的呜咽声,手握成拳,几次想要回头,却又忍住了。
直到她不再呜咽,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才惊觉自己背后已经背汗水濡湿。
这时身后的少女哑着嗓子问:“殿下今晚不去道观了吗?”
“孤以后都不去道观了。”
他微微侧身往后瞥了一眼,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女手里举着一只蜡烛坐在地上,哭得微红的面颊在那一团摇曳的烛火里变得模糊起来。
他道:“去里头的屋子睡吧。”
她不动。
“孤不会进去。”
他又道:“孤若是真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扶着床榻站起来,一瘸一拐朝着旁边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