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紧握电话,钱德勒所说的让人又爱又恨的小机械。
至于坐在后排、站在边缘的人们,则像是观众。工作人员和记者的目光很少落在他们身上。
庄理比过去更清晰地意识到,愈往上攀爬,界限愈窄、愈分明,有钱又怎样?有钱到极致才会触及真实的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未来本就是他们指引的,比如某奢侈品大亨就是某大拍行的幕后老板。
时间渐晚,拍卖会一浪又一浪掀起高潮。一人拍得昆斯的心型装置,一人拍得今晚重头戏奈良美智的创作于一九九五年的代表作《温室女孩》。
他们放弃了巴斯奎特,因为竞争相当激烈,而叶辞还要帮助画廊派来的人把力推的后生艺术家炒至高价,并买下它。前些日子商谈时,洪太太承诺之后会用重要作品来置换。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操控艺术家的行情了。
但还是超出了预算——叶辞在所有知情人士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开始竞拍草间弥生的南瓜。
庄理也吓了一跳。尽管知道这是一笔投资,日后可以更高的价格售出,她的心跳无可避免地随叶辞每一次的竞价而加速。
为什么晚间拍卖时常出现天价,为什么人们超出预算也要贷款拍下某件作品?她现在感受到了,这就是一场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豪掷千金的游戏。
拍卖会舞台旁的屏幕显示时事竞价,港币、人民币、美元、英镑……应有尽有。
虽然之前听过近亿的价格,但这幅画竞价到六百八十万的时候,庄理觉得人们已经疯了。她对数字的记忆里是很好的,顾问说过这幅画的估价在五百到七百万港币。
“一千万。”
叶辞给工作人员一个指示,会场上立即传来拍卖师的声音。
一千万说了三次,拍卖师落槌,恭喜在现场的汪先生。
庄理捂住胸口,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叶辞依在沙发上,散漫地笑着,“美人一笑值千金,我说了。”
庄理说出不话。叶辞忽然兀自思索起来,点了点额角,说:“把这南瓜挂在你办公室怎么样?把那副罐头取下来。”
庄理几人的办公间挂有一幅安迪·沃霍尔(andywarhol)的金宝汤罐头。
“你是不打算进那间办公室了吗?”庄理还未缓过神来。
叶辞意有所指地笑了下,“你想我进去做什么?”
庄理抿唇,偏过头去。叶辞一下将她的脸别过来,凑过来在她唇上重重一咬,“真想推掉之后的派对。”
人们不知叶辞出席了拍卖会,豪掷上亿港币,afterparty和拍卖会官方无关,是画廊主洪太太为他们的艺术家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