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侍卫通禀了秦王,说是秦王召见,芈戎这才向侍卫作别,径向宫里去了。
嬴驷看到一脸风霜的芈戎时,也着实吃了一惊,&ldo;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本事,好生了得!你从哪里擒来的义渠王?&rdo;
芈戎看了眼站在嬴驷身后的芈氏,然后朝嬴驷行了一礼,道:&ldo;我是从义渠把他擒来的!&rdo;
&ldo;义渠?&rdo;嬴驷讶然道:&ldo;义渠离此千里迢迢,你去擒他作甚?&rdo;
&ldo;挈桑会盟后,有一事我始终不解,所以把他擒来问问。&rdo;
听着芈戎略带稚气的声音把擒拿义渠王的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把嬴驷逗笑了,&ldo;擒来问问?所问何事?&rdo;
芈戎正色道:&ldo;挈桑会盟本是一个三国修好之会,楚国却会同义渠早早在那里埋伏,王上不觉得奇怪吗?&rdo;
芈氏一听,脸上油然跃上一抹笑意,朝芈戎投去赞许的一瞥。嬴驷却是佯装不懂其中关窍,试探芈戎道:&ldo;哪里奇怪了?&rdo;
芈戎年纪虽小,但他啸聚山林,见识却多,岂会听不出嬴驷话中玄机?当下也佯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道:&ldo;我姐姐从楚国嫁至秦国,秦楚有姻亲之盟,但义渠人却在会盟处无端动起了手来,岂非好生奇怪?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便把他抓了来,让王上审问。&rdo;
嬴驷唔的一声,朝义渠王问道:&ldo;义渠乃我秦国之郡县,你便是我秦国之臣民,却为何私通楚国,与秦国作对?&rdo;
到了这地步,义渠王自然是十分配合,把屈原使人与他合谋破坏会盟,再相约日后伐秦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ldo;扑通&rdo;跪在地上,纳头拜道:&ldo;臣知罪,不敢求王上赦免,唯乞降罪!&rdo;
嬴驷的脸色阴了下来,霍然拍案道:&ldo;你好大的胆子,与楚国合谋,坏我大事,差点连王妃也被你杀了,何谈赦免!&rdo;
义渠王冷峻的脸一沉,心想嬴驷果然要杀我!此时但听芈戎道:&ldo;我王容禀,义渠王虽说一时冲动,听信了那屈原之言,但事后却也是十分后悔,不然的话,以他在义渠的势力,想要只身擒他,那是万万不能的。盖其有反悔之意,我才得手,将他带到王上面前,芈戎乞请王上念其只是一时糊涂,姑且饶恕了他吧。&rdo;
其实嬴驷也并无杀义渠王之意,只不过想找个台阶下,听芈戎一说,哼的一声,&ldo;念在你有悔悟之心,我暂且饶了你,若是再有不轨之心,决不饶恕。&rdo;
义渠王暗松了口气,又是拜了一拜,&ldo;多谢我王不杀之恩!&rdo;
芈氏也暗松了口气,心想如此一来,至少洗刷了通敌谋国的罪名。
嬴驷挥了挥手叫义渠王退下,他看了芈氏一眼,释然一笑。在嬴驷的眼里,这是个十分奇特的女人,她的举止和言语,大大有别于宫中的其他女人,所以他可以在必要时牺牲她,但内心上却不相信她会通敌谋国。至于她的那些外戚有无异心,那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芈氏无疑,旁人是掀不起大浪的。再者秦与楚早晚有一战,他们有无异心,到时在战场上一试便知。
却说张仪入魏后,由于其声名在外,很快受到了魏惠王魏罃的重视,不出数月,便挤掉了惠施的相位,出任魏国的相国。
张仪认为时机到了,于是向魏罃进谏,说魏国虽是强国,但国土纵横不到千里,军队不足三十万,与秦、齐等国比较起来,尚有些差距。不过这不是最紧要的,最让人揪心的是魏国的地形,其南边有楚国,西边有韩国,北边有赵国,东边有齐国,魏国夹在这四国之间,且地势平坦,这就是一块天然的战场。王上要是亲齐,燕赵就会受到威胁,便出兵伐之;王上要是亲楚,齐国也会感觉到危险,会从东面发兵;要是亲齐楚,燕、赵、韩必倾举国之兵讨伐,此正是四分五裂的局势。
魏惠王魏罃曾是个雄怀大志之人,甚至欲一统天下。此时此刻,他听着张仪侃侃而谈,边听边点头,在魏国强大的时候,可以居中央而雄视天下,可是在弱小的时候,的确是四分五裂的兵家必争之地。他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微眯着眼看着张仪,像是一个善听他人言的慈祥老者,听完张仪论毕天下时局,便问道:&ldo;按张相国之见,魏国该如何存于列国之中?&rdo;
张仪瞟了眼左右两班魏臣,然后大声说道:&ldo;臣以为魏国该事秦!&rdo;
此话一落,朝堂之上便传来一片议论之声,众臣以为,秦乃虎狼之国,若是事秦,一来无异于与虎谋皮,二来怕是引来诸国的憎恨。
张仪听着这些议论,却是哼的一声冷笑,亢声道:&ldo;诸位认为不该与秦谋事,张仪敢问诸位,值此列国纷争之时,魏国该如何生存,如何图强?&rdo;
公孙衍五国相王失败后,虽不敢在魏王面前再提合纵,但对张仪的事秦之说,却也是不以为然,问道:&ldo;敢问张相,魏国事秦后又能如何?&rdo;
&ldo;犀首问得好!&rdo;张仪道:&ldo;魏国若是依附了秦国,韩国惧秦,自然不敢对魏国轻举妄动,这便去了一患。在齐、楚两国之间,秦国此时最想削弱的便是楚国,秦、楚之间很快就有一场大战,楚国正全力防着秦国,自然不会对亲秦的魏国下手,如此二患去也,魏国南面无忧,北面的燕赵即便要对魏国下手,也会有所忌惮,王上便可高枕无忧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