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这么大的气呀!&rdo;
那位好心的大婶将她扯到一旁,悄声对她说:&ldo;孩子,她这是到了更年期呀
!你又没工作,你就多忍着吧!快去给她赔个不是算了,啊?……&rdo;将她轻轻往
继母跟前推。
她被推到继母跟前,望着坐在地上耍泼耍赖哇哇哭嚎的继母,心中充满了对
继母的厌恶和鄙视。
她猛转身跑了。
过了后半夜,她仍徘徊在这座城市死寂的街巷中,像一头受了伤的牝鹿,孤
独地蹒跚在夜幕沉沉的大荒原上。无处栖身,兜里没有一分钱。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ldo;豆芽菜&rdo;被轧死的那条马路。
她在&ldo;豆芽菜&rdo;从铁路桥上跳下来的那个地方站立了很久。几场大雨已将血
迹冲涤干净。路灯幽蓝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在马路上,仿佛&ldo;豆芽菜&rdo;仍卧在那儿。
她丝毫也没有产生恐惧。人在最孤独最绝望的情况下,恐惧就不附身了。她只是
又觉得一阵恶心,想呕吐。
她站在那个地方并非是凭吊&ldo;豆芽菜&rdo;。她并不怎么可怜他,倒是非常可怜
那个被他所杀的十三岁的小女孩。他认为杀的是将他父母迫害至死的仇人的女儿。
但那个人只不过在揭发批判他父母的群众大会上发过言而已。而那个十三岁的小
女孩连见也没见过他的父母,完全无辜地惨死在他刀下。她是在&ldo;豆芽菜&rdo;死后
三天才知道他的名字的‐‐洪亚男,从死刑布告上知道的。父母都是公检法系统
的干部。
她站在那个地方是在思忖‐‐像&ldo;豆芽菜&rdo;那么个死法痛苦不痛苦。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引导她一步步蹬上了铁路路基,
一步步走到了桥上。
那只看不见的手仍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同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悄悄对她耳
语:&ldo;跳下去吧,跳下去吧,一点也不痛苦。跳下去吧,跳下去吧,只要往下一
跳,一切不能了结的就都了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