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念初提起父亲的时候并没有丝毫不悦,再想到林夫人所说过江大人和先夫人恩爱无比,杜若鹄想可能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亘古不变的爱情吧,她自己虽然不信但不代表不存在。
“姐姐平日在家里都干些什么,我可以去找姐姐玩么?”杜若鹄现在并不明白自家兄长对江念初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从她个人而言她是很愿意和江念初交好的。
“可以,我平日在家也无事可做,就是看看书绣绣花,也很少出门。”
“上次官宴之后,一直想下帖子请姐姐,但是担心府上不方便。”杜若鹄担心姜氏会针对江念初,根据她上次的观察,江念初在姜氏面前有藏拙的表现,而且杜若鹄觉得姜氏应该不会愿意江念初和镇国侯府来往过密。
“无妨,府里事情还是父亲说了算的。”江念初这便是给杜若鹄吃了个定心丸,尽管后院的事情姜氏能够压制着江念初,但府中一应事宜还是江淮说了算,只要在江淮心中这个女儿还有重要的位置,姜氏就不敢做的太过分。
“那说定了,等出了正月府上不忙了我就去拜访。”
“好。”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杜若鸿敲了敲车窗说道:“江姑娘,小妹,马场到了,下来吧。”
江念初和杜若鹄对视一眼,然后前后脚的出了马车。因着杜若鹄是主人,所以江念初特意退了半步让杜若鹄先行。
杜若鸿此时早已下了马,将自家妹妹抱下马车,下意识的伸手就想扶着江念初下车。绕是淡定如江念初此刻也不由得愣了,杜若鸿看着自己伸向人家姑娘的手也不由得愣怔,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胳膊剁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人家姑娘会不会觉得他没有规矩。
“谢谢。”好在还是江念初反应的快,将刚才杜若鹄在马车上塞给自己的手炉放在杜若鸿手上,然后自己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车。
杜若鸿得了个台阶,讪讪的说了句不客气便赶快跑走去给几人安排吃食了。看着杜若鸿走远杜若鹄在原地无语,她不由得在心里哀嚎:大哥,我不认识路啊。
好在杜若鸿还没有那么不靠谱,没有多久就来了个女子邀请两人去食肆,那女子自称是食肆老板,人都唤其聂娘子。
聂娘子是个及其健谈的人,一路行来已经给杜若鹄和江念初介绍了这马场。这家马场是聂娘子夫君留下的遗产,她夫君本是牧场主,战乱的时候为了护她周全被杀,夫君死后她将牧场改为马场,并设了酒肆食肆,供永安郡的一些达官贵人踏青享乐,倒也经营的如火如荼。
“娘子大善。”听完聂娘子介绍马场,江念初由衷的给聂娘子福了福身。
杜若鹄也觉得这位聂娘子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这古代女子要抛头露面做生意本就不易,更何况她作为一个寡妇,况且在这混乱的边境。
“小姐谬赞了,我这也是为了生存,我本就是孤儿,夫君全族也在历年战乱中死的死丢的丢,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么。”聂娘子洒脱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尽力了多少苦难,或许在生死面前,没有什么苦难是值得一提的。
到了食肆,聂娘子将她们带到二楼包间里。这个食肆并不大,一楼大厅一进门是个室内的假山水,上了楼是几件包间,每个包间之间用厚厚的隔断隔开,杜若鹄觉得这有点上辈子私人会所、私房菜馆的意思。
杜若鸿早在包间里面等着了,见两人进来,连忙招呼两人坐下:“江小姐,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我就点了些这里的招盘菜,如果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跟我说,我去给你点。”
“有劳少将军,我都可以。”相比于杜若鸿的殷勤,江念初到是显得大方有礼。
杜若鹄见自家大哥完全不理会自己,自己干脆的坐下。等三人都坐下了,三人便开动了。
吃完饭,杜若鹄拉着江念初去骑马,江念初实在是对杜若鹄的撒娇没有抵抗力,只得答应了。杜若鸿原本担心江念初不会骑马,刚想对着牵马过来的马夫说安排一个女师傅,没想到江念初已经利落的翻身上马。
看着兄妹俩目瞪口呆的表情,江念初明媚一笑:“我五岁父亲就教我骑马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可不比你们武将世家学的少。”
见如此肆意洒脱的江念初,杜若鹄也是开心得很,她在杜若鸿的帮助下骑上雷影,和江念初并肩在马场内驰骋。杜若鸿则骑着马远远的跟在两人后面照顾着,以防两人出现什么意外。
这个马场很大,在山丘层峦之间,杜若鹄和江念初跑累了便停下来任由马儿自由漫步。在明媚的骄阳下,泛着白雪的沙丘反射出耀眼的光,光芒打在两个少女的身上,天地间仿若衣服美丽的画卷,就那样映照在后面不远处杜若鸿的眼中。
“若鹄妹妹和你兄长的名字可有含义?是不是鸿鹄之志的意思?”江念初转头看着坐在白马上的小女孩,日光下的少女和煦温柔。
“是,父亲希望我和兄长能有鸿鹄之志,不庸碌无为,不浑浑噩噩。”杜若鹄刚从古代醒来是时候知道原主的名字,下意识好奇为什么给小女孩起这样的名字,后来她在杜安国的书房里找到一个已经泛黄的纸笺,纸笺上写着一段话:“至吾儿鸿鹄,愿你们翱翔九天,不缀余心中所盼。”
那似乎是一个随笔,但又蕴含着一位父亲对儿女最殷切的期盼。
“姐姐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呢?”想到旧事杜若鹄心里一阵温柔,她复又看向江念初,也回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原本不叫念初,我以前叫芷兰,母亲给取的名字。”江念初温柔的看着杜若鹄,在看见小女孩那因吃惊而睁大的眼睛不由得好笑,“父亲在母亲过世后给我改了名字,江念初,念卿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