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逃跑了
难道元小满想把王二麻引到那水渠那儿?萧寡妇知道那水渠,不深,夏天人一脚踩进去,也只能勉强到脚脖子那儿,别说淹死个人来,连个坑都算不上。难不成这元小满傻了?要是元小满不能收拾了王二麻,那她岂不是完了?
萧寡妇心中一慌,一想到那王二麻摸过自己的脸,就觉得恶心不行。那人还对她有着非分之想,真真是叫人反胃。她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上前帮一帮元小满,可这才走了一步,她就又停了下来。
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没有元小满那么本事,也避不开王二麻抡过来的拳头。就算跑过去也帮不上元小满的忙,反而可能给元小满添乱。可要是元小满输给了王二麻,那她下半辈子可就算完了?倒不如……
萧寡妇再看了一眼元小满,她已经退到了田地边上,只要再往后退一步,就会跌入那小渠中。王二麻跟个大山似的,一跺脚地都在震。她看着王二麻的背影白了脸,现在,现在元小满拖着王二麻,他一时没有多余的心思的管她,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机跑了?
心中刚生出这个想法,另一个念头就又冒了出来,元小满这么有本事就算她落到王二麻手里,也一定不会有什么事!萧寡妇往后退了一步,又是一步,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做起来就没有那么难。
终于,萧寡妇在元小满身子向后倒下时,转身往后跑去。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一步都不敢停下来,生怕慢上一步就会被王二麻给追上。那人力气大得很,把她按到雪堆里,萧寡妇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太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让她害怕到一路都不敢停下一步,直直跑回家中,将院子门紧紧一关,又了锁,才稍稍觉得安心。
做完这一切的萧寡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人一放松,身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她靠着院门,腿渐渐变软,滑坐到地上。
萧正山听到门响了,就从屋子中出来看看,见到浑身是雪的萧寡妇一惊,快步走过去扶起她,“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雪?”
萧寡妇怔怔看着萧正山,涣散的眸子渐渐有了聚焦。这是她辛苦拉扯大的儿子,她已经到家了,没事了……
“山子……”萧寡妇嘴唇动了动,方才受的委屈都涌了上来,萧正山见此,连忙扶着萧寡妇回了屋子,一边走一边说道:“娘,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保准把他牙都得给打掉了!”
萧正山说得硬气,萧寡妇听了却是觉得心惊,难道真的要让萧正山去找王二麻吗?那她的秘密是不是守不住了?她守了一辈子的名节就要这么毁了吗?不行,这绝对不行!
可萧正山要是不去,那元小满一个姑娘对付王二麻,她会不会出事?萧寡妇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小满她、她……”
萧正山脚步一顿,看向萧寡妇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紧张,“娘,是小满欺负了你?”
哪里是元小满欺负了她,分明是元小满要被王二麻欺负了。萧寡妇张口就想说出来,然而话到了嘴边她却犹豫了。萧正山有多紧张元小满,她就有多担心。王二麻耍起酒疯从来都是不要命的,这个时候山子要是赶过去,他在和王二麻打起来,会不会出事?
萧寡妇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萧正山长大,受了多少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孩子是她的宝,但凡萧正山要去做一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她铁定第一个拦着,就连给他找媳妇,也想找个人贤惠家里条件又不错的。
元小满是个勤快的好姑娘,又和萧正山青梅竹马,两人是打小在一起的情分。要是萧正山赶过去看到元小满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事,定然要和王二麻好好打上一架。那边地那么滑,萧正山要是不小心摔着了……萧寡妇简直不敢想,她受点儿委屈不要紧,可说什么都不能让萧正山出了事,不然她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是……”萧寡妇迟疑着,心如乱麻,一会儿想到元小满,一会儿又想到凶恶的王二麻,眼前的萧正山还在等着她的话,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舍不得萧正山受伤,想着萧正山能不去找王二麻自然是最好。
可元小满还在那儿……要是她,会希望萧正山去救她吗?萧寡妇只一瞬就得出了答案,元小满那么喜欢萧正山,定然和她一样,宁可自己受点儿委屈也舍不得萧正山受伤吧?那要是这样,那她就更不用把这事儿告诉萧正山了。
“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碰见小满了,说了会儿话,没注意脚下的路,摔了到雪堆里。”这样萧寡妇一身的雪也能解释得通了,她头发散乱也有了很好的理由。
萧正山听了,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忍不住埋怨两句道:“小满也真是的,见到娘你快摔了,也不知道扶着你一点儿。”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小满。”萧寡妇提起“小满”二字,声音还是会颤抖。雪地里瘦弱的姑娘,看上去风一吹就能吹倒了。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她开始动摇,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萧正山开口。
“怎么能不怪她?娘,我看小满她就是故意的!”萧正山扶着萧寡妇在炕边坐下,取了干毛巾给萧寡妇擦湿了的头发,“前面我上山还碰见她了,想找她把事情说清楚。结果没说两句她吵吵起来,还说什么‘萧家门槛太高,她高攀不起’。”他想着就来气,怎么想都觉得是元小满故意说难听话气他。他娘还知道在他面前说两句元小满的好话,结果元小满却只会认为萧家不好。
他娘说的没错,这元小满就是性格小家子气,又爱记仇,就算娶回家也不是个过日子的女人。萧正山对此愤愤不平,“娘,咱们当初退亲就是对的,小满她在我面前,可没说过你的好话。”
萧寡妇心中那么丁点儿愧疚少了一半,她不禁想到元小满一开始就看见了她,却迟迟不肯过来帮忙,看着她被王二麻欺负。这样的女人,又能有多好的心肠?现在她都回到家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元小满那边的事情也该结束了吧……
她还是不认为元小满能打赢王二麻。这女儿家的名节最为重要,都过了这么久,要发生什么也都该发生了吧?要是萧正山知道了事情真相,再跑过去去救元小满,也该来不及了……说不准萧正山还会撞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到时候以萧正山这心软的性格,定然不会弃元小满与不顾。他要是还想娶元小满,这萧寡妇受了元小满的恩,连个反对的理由都不成。
这可怎么行?萧寡妇说什么都不会让萧正山娶了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什么人都不会例外。她一咬牙,将元小满从脑海中赶出去,柔柔劝道:“山子啊,元小满要是对你不好,你以后别和她少来往些就是了。”最好是以后都不要来往,这样她的秘密能守住了,元小满……她是个好姑娘,就算出了事她也能撑住。她娘死了后,元小满不还能撑住整个家吗?这一次她一定能撑住的。
萧寡妇心道:这又是她和元小满不一样的地方。她没元小满那么坚强,萧正山要是受了什么伤,或是娶了一个不清白的姑娘,她可一柱香都撑不住。
萧正山点了点头,“我会的,娘。”
“娘就知道山子一直最听娘的话了。”萧寡妇满意地笑了,她也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会在心里默默祈祷,元小满能够撑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