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一向大大咧咧的童言,竟然扭捏了起来,就算隔着电话,我还是听出了童言话语之间的羞涩。
我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看到大部分的同事都外出吃饭了,唯一剩下的几个,不是低头滑着手机,就是趴下来午睡,没有人在注意我打电话的事情,这才稍稍安心。
我放下筷子,收拾了一下外卖盒饭,我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拿着盒饭,就走出了办公室。
转弯走进大楼了的安全楼梯,我往童言的新号码上拨了一个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着我,“长宁,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答不答应,我们闺蜜一场,我可是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敢不答应,我……我……”
童言气急败坏的语塞了,明明是气焰那么嚣张的人,在面对这件事情时,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认真的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靳陌东了?”
童言被我突然的发问,问懵逼了,电话那头久久都是不发一言。
“童言,我们这多年的闺蜜,难道面对我,你都不肯说实话吗?我跟陆南成的那些事情,我可都是坦白的告诉了你。”面对童言的沉默,我心里其实是有答案,但是要逼着童言亲口说出来。
童言的声音颤了颤,很小声的问我说,“长宁,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喜欢不过就是你心动的那一秒钟;其实也很难,有些人寻寻觅觅一辈子,或许都找不到那个喜欢的人,只能在世俗的压力下,将就的跟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结婚。
别看童言对感情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那些都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经验而已。她自己本人,就是第二种。
她的父母是利益联姻,貌合神离,却在她的面前维持着美好婚姻的假象,童言一直都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直到她亲手撕开所谓“幸福”的伪装。
那一年,她初三,少女的生理期第一次来潮,学校的老师给她放了半天假。
童言提早回了家,却意外撞见自己的爸爸和他的秘书,在客厅里啪啪啪。
那一刻,还未长大的少女心,被眼前的污秽景象吓到了。
既然被发现了,他的父亲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对她说,“言言,你的年纪够大了,是时候知道爸爸妈妈真实的关系。”
所谓真实的关系,就是他们只是婚姻上的伙伴,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
童言像是一盆被从温室里搬出来的兰花,先是遭遇了烈日炎炎,又很快遇到了一场漫长的狂风暴雨。
就是她的妈妈跟自己情夫产生了真感情,狠下心要离婚。
自此之后,童言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嚣张跋扈,因为父母觉得亏欠了她,会无条件的宠溺。
然而她心里的创伤却一直都没有痊愈,甚至腐烂化脓着……因此而失去了喜欢人的能力,也一直无法突破心房,跟异性发生亲密关系。
“长宁,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就算你跟陆南成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但是你知道自己喜欢他,还嫁给了他……而我……”
听童言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今天我还是没有办法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方向问她,“那你讨厌他吗?那天晚上,就算是有药物的影响,多少还是有感觉,有记忆的吧?你讨厌他碰你吗?”
童言重新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我终于听到了她的回答。
她说,“不讨厌……那种感觉……很奇妙。”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我拿着手机连连点头,“言言,并不是所有夫妻都像你爸妈那样,你尝试着……”
“靳陌东跟他的老婆不就是。”我还没说完,就被童言打断了。
她说的……真的很对,我根本无法反驳。
这也如同老天爷的恶作剧,童言最害怕什么,偏偏就来了什么。
不过我又觉得有些奇怪,反问道,“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想跟他见面,吃饭吗?”
“……恩。”
微弱的声音传来,是童言的回答。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搞明白这种害怕和期待之间,她是真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