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天色微明时分,踏上征途,刘惜军跟随着平武左军一起行动,却是最后走出城门,马行出百丈外,刘惜军立马回望。晨光熹微,雄壮厚实的平武城轮廓沉默的屹立在天地之间,格外的孤独。
刘惜军跳下马来,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装进一个布囊,他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十一年前,三十出头的自己,升任平武守备军的都尉,那时候的自己,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深以大夏军人为荣。十一年间,眼睁睁的看着世道险恶,越来越不可收拾。一生要强的自己。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刘惜军深深的长呼吸,风中是大军过后尘土的味道,尘土的味道,是自由,是野性,是无所顾忌。
刘惜军再一次望向平武城,目光平静,再无半分眷念,巨大的城池,像是枷锁,锁住了自己最年轻的时光,如今既然挣脱枷锁,那,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取得?
:“走!”刘惜军拍马而去,刘四喜带着四百亲兵营紧随其后,纵马追随。
孙燚带着大柱子,周飞站在路旁,平武右军倾巢而出,新建半年不到的营地空荡荡的留在平武城南门外。
周飞眯着眼躲着尘土:“建这个营地,老子也是出了大力气的,不知道便宜哪个龟孙子。”
孙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梨子弯腰送到紫狼嘴边:“你喜欢这里?喜欢以后拿回来就是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指挥使,你说的,到时候,我们一定能打回来吧?”
:“开玩笑,我们平武军四万精兵悍将,还有一个阴到骨头里的刘大人指挥,你以为这片土地上还真有我们的敌人?我告诉你吧,刘大人从来就没有把乱匪当成对手,他的眼光,在北边。”孙燚挥舞着马鞭指了指北方。
:“不要说乱匪,我们也快是乱匪了。”大柱子出其不意的哽住了孙燚的感慨。
孙燚黑着脸:“大柱子,我的八百里营呢?到现在才四百多人。”
:“招不到人了,最能打的都被我招来了。”
孙燚哼哼着:“你就不能用用脑子嘛,左军也有两万人呢,就招不到人?”
周飞笑骂道:“别说刘大人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你装的比他像好人而已。“
:“嗯,你说的没错。”大柱子对着周飞点头称是。
:”哈哈,老子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你们这是嫉妒。”想想自己很快就能迎娶笑颜,孙燚最近的心情就特别好。根本不屑于计较他人的嫉妒。
:“走吧,跟上去吧,今日要赶五十里路呢。”周飞敲敲马背:“我到前面去看着队伍,压阵交给你们了。”
在平武右军的辎重营里,有一百多个身着黑袍的骑士,蒙着脸,沉默寡言,也不与外人交流,警惕性十足,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曲先生等几位老人赶着几架马车,跟在黑袍骑士的队伍里,沈黑昏睡了几天,终于醒来,依旧是那副形销骨立的憔悴模样,眼神空洞,不与人言。坐在马车上盯着天空发呆。不时有黑袍骑士驱马赶至他身边与他说话,他却没有丝毫反应,行尸走肉一般。
孙燚带着李平平来给沈黑诊断,沈黑也是木木的任由摆布。李平平居然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心病还需心药医。平常丹方对他无效,他自己不配合,医者也没有办法。”李平平主动对孙燚解释。
:“切。这时候你就不牛叉了?平时那种骄狂哪里去了?“孙燚不屑李平平的解释:“想想办法,别丢了你李医家的脸面哦。”
李平平绕耳弄腮,小脸涨的通红,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办法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不管了,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不用给我面子,需要我帮助,说一声就是,这个家伙可是江白的生死弟兄,你要是能治好他,嘿嘿,以后江白见到你都要喊一声李哥。”
孙燚邪恶的凑近李平平耳边:“听说西边的妹子更是热情似火,你就不想见识见识不一样的风情?”
李平平又激动起来:“等我回去好好想一下,这事要怎么操作。”
孙燚看向前方,轻磕马腹:“那你回去想吧,我到前面看看路去。”扬尘而去。
两万人的队伍,延绵数里,孙燚控着马速,从官道边徐徐追上前去。
追到队伍最前方,周飞的光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飞,走的太慢了吧,这速度今日哪里走的到五十里地?”
周飞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走不快,听风旗的兄弟们说左军的速度太慢了,我们距离他们不过五六里地了,要知道,我们比他们晚了两个时辰才出发的。”
孙燚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左军押送着几千俘虏呢,难怪越走越慢。”
:“应该是吧,刘校尉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俘虏一起上路呢?多累赘。”
孙燚放开了紫狼的缰绳,任由它缓缓而行:“说那里有广袤田野没有人开垦呢,我们要养这么多人,莫非你要亲自去垦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