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绣娘,划分的等级却相当严苛,初级绣娘,也称为绣妹,入行两年以上,熟练掌握各种针法,绣品要干净完整。
后面的中级绣娘评定就要难得多,更别提高级绣娘了,高级绣娘也被称为凤娘,针法和各流派技法的掌握是基础,最重要的是作品要有精品传颂。如果说初级绣娘和中级绣娘靠着努力还能够到,那么凤娘就需要努力之外的天赋了。
那小二见自己分明是嘲讽李绮罗,她反而点着头一脸赞同的样子,也颇觉无趣,便道:“行了,这些夫人也看过了,如果不买的话就走吧。”
想看的都看了,李绮罗也没喜欢挨人白眼的嗜好,拉着秦伀下了楼。
秦伀看着自己被李绮罗无意识又抓住的手,心里无奈的叹口气,歇了挣扎的心思,由着她一路牵着。
在他们走后,一位着淡红色的女子从另一扇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面若皎月,她走到窗口,恰好见到李绮罗拉着秦伀的手走出绣铺。
“小姐,真是二小姐啊。”这位女子的旁边一个脸圆圆的小丫鬟说道。
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便是李主簿的嫡女,李绮罗的嫡姐李月娥。她看着街上牵着手的李绮罗和秦伀,眼神毫无波动。
倒是那位小丫鬟为李月娥打抱不平:“小姐,那秦伀怎么这样,当时你们可是交换了定情信物的,现在却和二小姐这样亲热!”
“住嘴!那是府上的二姑爷,他和二妹秦梅竹马,如今好事已成,是李家的喜事,记住了吗?”李月娥平静的看了一眼小丫鬟,语气淡然,却让小丫鬟吓的僵住了,哆嗦着说道:“记住了,小姐。”
见着李绮罗和秦伀,李月娥虽面上不显,心里还是一阵烦躁,没了逛绣铺的兴致,径直回了李家。
主簿是大越朝中官职再低下不过的事务官,辅佐县令分管具体事物,这样的一个官职,虽品级低下,但捞油水的机会并不少,李主簿也不是那两袖清风的清官,家里自然有一份不薄的家资。
李家位于云阳县城南,这里宅子相连,算是云阳县的富人区,李月娥带着丫鬟进了李府,挥退丫鬟后,径直去了李夫人的房里。
“娘。”李月娥不缓不急喊道。
“月娥,县令夫人看上的那副绣品你看见了吗?”李夫人一见李月娥就冲她招手。
李月娥点点头:“确实不凡。”
‘如此那咱们就将它买下来,送给县令夫人,你再送上自己绣的一些绣品,她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李夫人笑着道。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娘,今天我在绣铺看见秦伀和二妹了。”李月娥微微皱眉。
李夫人听了,笑意一下就收了:“怎么了?他们闹事了?”
李月娥摇头:“这倒没有,看二妹和秦。。。。妹夫的关系好像很好。”
李夫人听了身子一松,重拾笑意:“这样不是很好,绮罗那丫头颜色也过得去,就算是庶女,配秦家那破落户也绰绰有余了,只要他们不闹事,咱们就别管他们。这秦家倒是识趣,没拿着替嫁的事来闹。”
李月娥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眉目精致的少年,还有那一声温柔的李姑娘。
李夫人见状,拍了拍李月娥的手:“孩子,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并不是一句空话,现在的秦家高攀不上你。那秦伀身子又不好,就算能读书,只怕考一场就得去半条命,这样又有什么用。再说秦家现在只怕连束修都拿不出,秦伀注定不会有出息。你样样出挑,又生的这般好,难道真的要嫁到秦家,跟着他们一起下地劳作,天天风吹日晒?”
李月娥摇摇头,这些她自然清楚,所以在知道秦伀大病一场,大夫说身子虚了许多,不能再太过费神之后,她就彻底绝了嫁到秦家的念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月娥在心里说一声:秦伀,你不要怪我。
李绮罗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里的那个嫡姐与她擦肩而过,看完了锦绣铺,她又扯着秦伀去了如意铺。
大致比较了一下,两个铺子差别不大,但从精品来说,锦绣铺要更胜一筹。
她还在两个绣铺分别打听了一下,绣铺是不收外面人的绣品的,如果要收,价格会压得非常低。毕竟他们绣坊里有自己培养的绣娘,哪里会让外人将这个钱赚了去。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应有之意。李绮罗并没有意外,如果价格合适,她倒是不介意将绣品卖给这两个绣铺,但根据打听的价格,人家硬生生将价格压了一半,李绮罗自然不会干了。
看完绣铺,她又在县城里转来转去。
秦伀大病初愈,转了这么久,就算忍耐力再强,也支持不住了,他忍不住问道:“绮罗,你到底要去哪儿?”
李绮罗见秦伀面色有些苍白,这才记起人家还是一个病人呢,忙道:“对不住,对不住。”眼睛一扫,刚好看见一个包子铺。
“咱们去那儿。”说罢便拉着秦伀进了包子铺坐下,“小二,来五个,不,十个肉包。”
秦伀眉头一下就皱紧了,但看着李绮罗望着包子蒸笼咽口水的样子,眉头松开,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一边。
两文钱一个的肉包子陷大皮薄,纯天然的材料,即便调料不够,咬一口也满齿留香。
“唔,好七。。。。你七啊!”李绮罗嘴巴塞得满满的,见秦伀坐在一边不动,以为他是害羞,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塞到秦伀手里。
秦伀看着本就是杏仁眼的李绮罗,因为睁大更显得圆溜溜。这会儿嘴巴鼓鼓的,似乎要将薄薄的面皮撑开。接过包子后,忍不住点了点她被包子撑起的脸,“慢点吃,别撑坏了。”
李绮罗刚好几口将一个包子咽下,闻言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吧,我能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