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秦瑄只是看了贤妃一眼,对她的情意仿佛毫无所觉,轻飘飘地拒绝道,“朕就不过去了,贤妃今日也辛苦了,回去早点歇息吧。”
贤妃说不出的失望,心中也有些难堪,却没有胆量再试第二次,眼睁睁看着秦瑄的抬轿直接向前,很快消失在永寿宫的大门里。
……
这一刻,容昭简直不想去看贤妃的脸色。
贤妃抿着嘴,脸色苍白,沉默而怔忡地看着秦瑄消失的方向,半晌,藏在貂皮大氅下的双手才抖索地握在了一起,却依旧颤抖个不停。
李连海轻巧地滑了出来,来到容昭的抬轿旁,轻声道,“娘娘,皇上让您快点儿回去,外面太冷了。”
容昭默,这简直是在不择余力地给她拉仇恨值啊!
她原本还存了三分和贤妃交好的心思,毕竟就她看来,贤妃的心性还算不错,稳得住,也没有太多害人的心思,可如今是想都不用想了,人家不把她当生平大敌那都是人心胸宽大,若换成她被人给了这么大个难堪,弄死对方的心都会有了!
她只好藏在抬轿的厚棉帘子后,轻声道,“姐姐慢走,妹妹先行一步。”
“恩。”贤妃干巴巴地道,李连海那么大个人冒出来,她就算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
待容昭的抬轿也消失在那道宫门后,贤妃忽然觉得,这平日早就走惯的甬道,突然显得格外长,也格外冷。
皇上当真是个狠人,她心中刚有一点儿野心萌发的苗头,他就给了她如此沉重的当头一棒,压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了,更别提心中盘算的那些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的念头!
果然,权力是最能腐蚀人心的,明明早就习惯了皇上对她的冷淡,明明早就习惯了低调而富足的生活,就算没有璟淑仪,之前也有罗昭仪独霸圣宠,甚至德妃的圣宠也在她之上,毕竟德妃生育的是皇子,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觉得皇上的冷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呢?
贤妃想想现在的自己都觉得不寒而栗,她差点就把自己毁了,差点就布上了罗昭仪和德妃的后尘,她要好好反省,一定要反省,佛米也该重新捡起来了。
……。
容昭在秦瑄之后进了敬和殿,刚一走进去,便觉得夹杂着腊梅冷香的热气扑面而来,身上的疲乏不但没有一扫而空,反而被激得连骨头缝都开始酥了。
容昭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秦瑄刚从内室出来,显然洗漱过了,脸上还笼着一层湿气,看到她,招了招手,“她们给你准备了热水,要不要泡个澡?”
他只是顺口问问,却并不赞同容昭这时候泡澡,毕竟都过了子时,明天还要早起,何必再折腾了?
但容昭一听到泡澡二字,就觉得身上痒痒起来,按规矩除夕夜是不允许洗澡了,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在太多了,容昭总觉得身上笼罩了一层晦气,不洗洗简直睡不着啊!
“您先睡吧,臣妾不洗洗睡不着啊,让她们给我弄点柚子叶,去年一年臣妾经历的事简直比前……十三年经历的还多,还大部分都不是好事儿,臣妾觉得还是趁早扫扫晦气,等明儿正月初一想扫就来不及了。”
秦瑄简直拿容昭没办法,玲珑和紫竹虽然怕秦瑄,但更听她们姑娘的,很快便放好了水,容昭一边哈欠连天,一边动作迅速地潜进热水里,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了。
热水里泡着确实舒服,容昭都差点睡着了,被一只放在肩膀上的大手惊醒了。
看那明显不属于女人的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容昭心中冒出一点不着边际的想法——翻过年她周岁就快满十四了,皇上他该不是忍不住了吧?
“你这是在泡澡吗?都快睡着了,真是胡闹,万一大正月里受凉了怎么办?”
秦瑄可不知道容昭在腹诽他,低斥了一声,兜头罩下一张毛毯,将人提着腋下抱孩子似的抱了出来,手一抖,便裹成了粽子样,出来往床上一扔,仍是气咻咻的。
他原先还想好好和容昭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结果久等不到容昭,便自己起身来寻人,先是被水中的活色生香给激起了一股欲、火,还没等升腾起来,就被容昭那昏昏欲睡的状态吓回去了,开玩笑,现在可不是夏天,而是滴水成冰的三九严寒天,就算仗着一身内功也不能这么胡来啊,这丫头,简直让人没法不操心!
容昭就着被扔的姿势懒洋洋地眯着眼微笑,她困得不行,状态也特别放松,脑袋发沉发钝,警戒心降低得令人发指,露出了寻常不会显现的慵懒神态,到底灵魂早已熟透,纵然外表青涩,可透过青涩美丽的皮囊散发出的风情,已经无法忽视。
“皇上,臣妾好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