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邵循从小到大不知进了多少次宫,御花园逛的说不定比赵若桐这个等闲不出门的公主还多,但她看她这样兴致勃勃的像要献宝似的,想把家里最拿得出手的东西拉给自己看,就不去扫兴,顺着公主的意思出了门。
这时节御花园的花没什么看头,但是绿叶打理的美丽到一定程度也不输鲜花,邵循虽然平时见的并不少,但是看赵若桐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兴奋,也觉得来这一趟确实是值了。
这个时候,远远的一群人从前面走来,赵若桐眯着眼睛一看,当即变了脸色,拉着不明所以的邵循就要向后退。
“咱们快走,是……”
“二妹是没看见本宫么?怎么掉头就走?”
邵循听到这透着难以忽视的傲慢的声音,一下子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这时候装没听见只能激怒别人,邵循拉起赵若桐的手转过身来。
中宫皇后唯一的孩子,陛下的长女恪敬公主正被宫人托着手臂,不紧不慢的向两人走来。
赵若桐僵在那里,直到恪敬公主走进来,才与邵循一起行了礼。
“见过大姐姐。”
“见过恪敬公主。”
恪敬公主抬了抬手:“方才妹妹跑什么?”
“没、没跑。”赵若桐明显有些紧张:“我没看、看见大姐姐。”
恪敬公主哼了一声,她脸上大多五官生的都没什么棱角,显得非常温柔,但却有着一双分外凌厉的双眼,眉梢几乎斜飞入鬓角,这一双眉眼,将她面上其余生的过于柔和的五官遮的一点不剩,你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知道这女人很不好惹。
“是么?”恪敬公主道:“我倒是知道二妹眼睛一向很尖,手也快,还能抓着父皇来给你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邵循在心里暗叹。
果不其然,这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事人若不下死力气瞒着,这不到几个时辰,就连住在宫外的大公主都知道了。
赵若桐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恪敬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半晌,又看向她身边的邵循:“哟,这不是邵大小姐么?不赶自家延嘉宫的热灶,跟着赵若桐做什么?”
这位公主十分不好相处,又深得皇后皇太后的宠爱,从小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别说邵循,就连淑妃德妃见了都要犯怵,宫里几乎没人敢惹她。
邵循道:“公主与臣女很投缘,便在一起说说话。”
“只是说说话?怕不见得吧?”恪敬公主语带讥讽:“能帮着她一起讨好父皇……可真不愧是延嘉宫的侄女,一样的聪明伶俐。”
就是这样,明明旁人没招惹她,但只要是跟后宫嫔妃有关的人,只要是跟皇后有利益冲突的人,她只要见到了就会冷嘲热讽一番,弄的彼此都不舒服才作罢。
可是这能在宫中行走的人,除开宫女太监不入她的眼,暂且不提,又有几个和嫔妃没关系的?不是她们的亲戚,就是她们生的皇子公主,这恪敬公主见了这些人都会联想到现在已经失宠无权的母亲,有好心情才怪。
其实恪敬公主在宫外命妇中的口碑还可以,但是她一进宫,就有本事弄的怨声载道,除了太后和皇后宫里的,没有一个人想和她相处。
说实话,一开始就恪敬公主时时为母亲担忧的处境而言,邵循隐约有些同情她,可是每次都被为难,她也不是泥捏的,日子久了也觉得恪敬公主见人就咬,很是不可理喻。
恪敬公主说话的功夫就看到了跟在两人身后的生面孔,又见她衣着打扮都很体面,就猜到这可能就是皇帝赐给二公主的嬷嬷了。
“啧,二妹好大的面子,我都没有这样的体面,这倒显出邵大小姐的好处了——至少能帮着你挣父皇的宠爱了。”
邵循的额角狠狠跳了跳——说者无心,她这个听者听着恪敬公主嘴里什么“宠爱”不“宠爱”的话却很不自在。
邵循和赵若桐打得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些把这瘟神送走的主意,可恪敬公主说了许多,到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不过是庶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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