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衡撂下了狠话,便抱着岁岁扬长而去。
陆景洲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没忍住,趴在榻上紧紧捂住嘴,哭成了个泪人。
他哭得鼻涕直流,顺手抓起手边的书便将鼻子凑了过去。
“呼,呼……”他用那泛着丝丝缕缕墨香的纸擦了擦鼻涕,指尖倏地一僵,泪眼汪汪地垂眸看了一眼。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他方才用的竟然是启蒙班分发的书籍。
陆景洲白着一张脸,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地余光瞥见一抹青色。
他着急忙慌地上手一翻,瞬间破涕为笑,狠狠拍了下大腿。
先前他大哥一把甩下的竟然也是三字经。
看着那泛黄纸上上写得密密麻麻的批注,陆景洲顿时怔了怔。
这批注写得不仅详细,又通俗易懂,可比夫子那摇头晃脑的一番讲解要简洁明了多了。
陆景洲趴着身,一边低声读着,一边比对着空白处的批注。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晌午。
听见一阵阵咕噜咕噜声,他才渐渐缓过了神。
缓缓阖上了书,他细细摩挲了几下,方喃喃道:“原来折磨了我三年之久的三字经,学起来也不并是很难。”
陆景洲摸了摸肚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忍一忍,将三字经从头至尾背上一回再说。
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磕磕绊绊地背完一遍。
陆景洲蹭的一下跳下来,双手叉腰,放声大笑起来。
不就是个三字经嘛,还能难倒他不成?
待开学后,且看他如何大杀四方……
陆景洲这般想着,心头一阵火热,背了一遍又一遍。
足足背完了第六遍,虽不至于背得倒背如流,倒也是无比流利。
陆景洲看得无比专注,直到小厮敲门,才一脸不舍地放下了书。
“三公子!”小厮颔首笑着,从食盒中端出一碟鱼头,“这是大公子让厨房专程给您做的。”
“专程……给我做的?”陆景洲与那双死鱼眼死死对视着,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大哥可还曾说了些什么?”
小厮将碗筷一一摆好,挠了挠头,笑得一脸憨憨:“大公子让小的给您带了句话,说是让您一定要吃完。”
“还说什么吃啥补啥……”小厮小声嘟囔着,麻利地提起食盒便走了。
陆景洲顿了下,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厮先前那句吃啥补啥。
过了良久,才恍然大悟。
他圆眼一瞪,肉乎乎的脸瞬间一鼓,整个人气成了球。
什么叫吃啥补啥?
他也是有脑子的,好不好……
他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菜,迅速吃完,将碗筷推向一旁,便开始埋头苦读。
他就不信了,自己连最基础的三字经都背不会?
陆景洲咬着一口银牙,又是背,又是写。
好在,傍晚时分,他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陆景洲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三字经背会了,作业写完了,被他大哥拖着游街……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