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澜一惊,连忙从苏湛怀里出来,看着眼前的暴动的老妇人,霎时从掌心甩出灵气,安抚老妇人暴躁的性情。
徒然,老妇人的一双红眸落了黑泪,纵横交错的脸庞尽是伤感。
澜澜抚上她的面容,两个极寒之人,竟生出一丝暖意。轻轻的替她将泪水抹去,她得到了苏湛的救赎,如今也应该救一苦命人。
&ldo;是覃塘儿杀了你,对不对?&rdo;澜澜轻声细语,生怕惊了她,又生怕她听不见,而深陷仇恨里。
&ldo;什么?&rdo;苏湛和周简之一脸疑惑。
老妇人泪水顿时奔流不止,突然开始狂咳,将嘴里的黑血细数吐尽。
&ldo;这邪祟在干嘛呢,我怎么觉得突然妖风四起的,你们不能欺负我看不见邪祟,就不告诉我这身边有什么脏东西吧。&rdo;周简之躲在苏湛身后,东张西望。
他虽然是至阳人,拥有至阳精血,但是他没有阴阳瞳,根本就看不见怨灵,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苏湛和澜澜对着空气演的一段戏。
不过当恶灵跌入捆灵阵中时,他还是看见了转瞬即逝的一团黑气。
苏湛伸出手指,抵在嘴唇,示意周简之闭嘴,他见恶灵身上的黑气收敛,所以她应该是在向澜澜倾述。
老妇人血污满面,一直在哭,黑色的泪水与血污融合在一起,泣不成声,哏噎数次。
以至于她所说的话,澜澜有些听不太清。
大概意思,她是病死的,她女儿给她买药时,却发现桐城的药被一贵人卖空,后来又遇到了覃塘儿逼迫,这才无药可救病故。
澜澜努力的听懂,然后转述给苏湛他们,她虽一直面无表情,但手指还是微微用力。
她是可怜眼前的妇人,双手虽然枯黄,但是看得出生平没有做过重活,是个娇生惯养的夫人。可如今却是一头花白头发,面目全非的模样。
&ldo;没想到覃塘儿还是这样的女人,亏老子以前还觉得她比黎昕好看,还给了她钱,真的是瞎了狗眼了。&rdo;周简之愤愤不平,张牙舞爪的殴打空气。
&ldo;买空桐城所有的药,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听说吗?&rdo;苏湛问。
周简之是富商,虽然他也就二十二岁,但他却垄断了南方一大半的生意,在商场上他是雷厉风行的周二爷。
&ldo;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家又没有开药店的?再说了,能买光所有药的人,一定是商会的人,有钱又有势,封锁消息能有多难。&rdo;周简之脑海里浮现那些商会老头的模样,在他印象中,确实有几位常常出入烟花之地。
&ldo;你放心,等我回去,我就问问那些老东西是谁做出的好事。要是不说,就给老子滚出商会,老子商会会长也不是白做的。&rdo;
周简之哄孩子的语气,成功惹得苏湛发笑:&ldo;就你厉害。&rdo;
突然一阵黑雾飘来,带着湿冷的寒气。
苏湛一惊,连忙拽着周简之和澜澜就跑:&ldo;不好,祭灵司来了。&rdo;
未见其人,黑雾就已袭来,淹没所有地方,一个身影缓缓走出。祭灵司身材修长,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袍里,一张惨白的面孔也隐藏在头蓬之下,虽含糊不清面容但依稀可见他的鼻尖有一枚黑痣,像是白玉上的瑕疵。
他望着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的老妇人,声音空洞而冰冷:&ldo;你说你想报仇,孤便将你困于此地,让你滋生,结果你的仇人却被他人所杀。
你当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连累孤被冥王责罚,你还是随孤入畜牲道吧,来世活得自在些。&rdo;
随即黑雾散去,再不见恶灵与祭灵司。
月光轻遮,黑鸦嘎嘎,微风细雨。
苏湛察觉不到祭灵司的灵气后,在一处水井旁停下了脚步,耐心解释方才的原因:&ldo;生人不可见祭灵司,若是见了,三魂就勾去七魄,永世不入轮回,成了不人不鬼的活死人。&rdo;
&ldo;祭灵司这么厉害?&rdo;周简之累了,满头大汗,直接坐在水井上,解开衣扣问道。
苏湛深吸一口气,半响才回复:&ldo;在冥界祭灵司不算什么,也就是一个摆渡人而已。但是在阳间,他是如同黑白无常般的存在,不过就是黑白勾生魂,他渡怨灵而已。&rdo;
澜澜突然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ldo;那我以后是不是要躲着他?&rdo;
&ldo;那是自然,不过他知道你的存在,但没有来找你,应该是默许你留阳间了。&rdo;苏湛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可这时周简之却捏着鼻子,走到他身旁,指着井口,一脸嫌弃:&ldo;苏湛,那井里是不是死了一个人,我刚才忽然闻到一股恶臭。是不是我的血又引鬼来了,今晚的事怎么这么多啊。&rdo;
苏湛上前一探,就见一团黑色从井里冲了出来,将苏湛撞飞,狠狠的摔倒在地,陷入昏迷。
霎时澜澜红眸露现,浑身的怨气瞬间变成了无数铁链,铁链相撞,发出响声,阴森又恐怖。
顿时,百条铁链飞出,将那冲出井口的恶灵万箭穿心,一声哀嚎,恶灵就已灰飞烟灭。
翌日,历经多事的苏湛终于在黄昏时分清醒。
&ldo;我祖宗哎,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背你进城了。&rdo;周简之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全然一副无光紧要得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