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话止二人一块往外走去。
剑州到底不比长安,世家千金出行皆是乘坐马车。
自从他们几人出了客栈以后,已经见过不少只带了几名婢女走在路上,而且与同伴有说有笑的。
“我听说方刺史每年举办观莲节的时候,都不会限制参加者的身份。剑州城中无论是贫贱富贵都十分敬爱他,说他是个好官。”徐朝慧放慢了步子跟桓儇走在一块,语气柔和。
话落耳际桓儇偏首虚眄了徐朝慧一眸,“徐郎君为官已经有很多年了吧。不知道徐郎君你觉得什么样的官,才算是好官呢?”
“好官?”细嚼好官二字的徐朝慧蹙眉思虑了一会,试探性地开口询问,“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便是好官。”
“在徐郎君眼中的好官便是如此么?”相比之前,桓儇的语气和缓了不少。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我有一惑,想让徐郎君解答一下。”桓儇敛了面色笑意,正色道:“我从祖父口中听过一个故事。前朝时有一陆姓官员,为官的时候多次借用手中权力贪污敛财,其治地的百姓也对他深恶痛绝。后来此人因卷入党争被抓捕回京,等他问斩后却有人说他无罪。仅仅因为他治地的家几乎算得上家徒四壁,他府中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他临死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天下硕鼠何其多,纵然能杀尽一只,但是如何能杀尽所有。与其虎口夺食,倒不如先将自己吃成硕鼠,再反哺百姓。徐郎君,你觉得他是一个好官么?”
闻问徐朝慧旋即怔愣在原地。这个故事他也听过,甚至于和同窗探讨过,当时同窗觉得陆氏
此人实在是愚钝。既然他手里握着上下贪污者的名录,为何不将名录交给皇帝,以证清白。
倘若他肯交上名录,又岂会是这般下场。要是以好坏来定论他,他或许是一个好官,可是以清廉贪污来论,陆氏又是千万大贪中的小贪,是百姓眼中的贪官。
“于民陆氏是好官,于朝庭他为贪官。”
睨了面前的徐朝慧一眸,桓儇唇际浮起些许笑意来,“那么换作徐郎君你。你会怎么做?当你处于污淖中,是做清廉者修身护名,不做实事,还是舍弃名声,化作硕鼠反哺于民。”
清浊之辩,千古难题。
“若牺牲我一人名声能救天下万民,虽九死其犹未悔。”徐朝慧看着身旁的桓儇沉声道。
“你果然是个不错的。走吧,去迟了恐怕就要错过观莲节。”
话止桓儇施然移步往前而去。一头雾水的徐朝慧见桓儇已经走了老远,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到的时候,观莲节还未开始。不过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挤在栏杆边上,伸着头往碧塘望去。
碧塘内碧波接天,满眼只余碧色。忽有风自天边来拂过碧波,露出藏在里面的嫩黄与浅粉色的菡萏。
人群中传来一阵呼喊声,在几名军士的护送下一身穿绯色圆领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一来原本拥在栏杆边上的百姓纷纷向其作揖问安。
见此情形桓儇唇角微勾,眼中露了些许讥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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