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当即下旨将阿妩送往洛阳。在阿妩前往洛阳那日早上,二人于城头相见。他将母亲的遗物赠予她,并且再度立誓必会护她周全。
二人惜别于长安。他目送桓儇远去,彼时他虽然已入朝为官,可是手中并无实权。因为没有实权,所以他护不住心爱之人,更无法同皇权抗衡。
他下定决心要不惜一
切地往上爬。他要着紫服掌大权,将阿妩护于羽翼之下。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忠心和诚意,他对阿妩不闻不问。甚至不惜将整个裴家捧到成帝面前,由着成帝宰割。这样的举措无疑让成帝欢喜,也开始逐渐重用他。
在成帝的重用下,他在暗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是不忘同其他人交好,巴结朝中如日中天的郑氏。为了讨好郑氏和成帝,背上骂名做尽女干臣之事。
他行事手段阴狠毒辣,且对人毫不留情。无论是郑氏还是成帝想要铲除的人,都没有申冤的余地。
朝中人人惧他畏他,唾骂他的人不在少数。
可越是如此成帝越发器重他。
时常与左右说此刀称手,朕十分欢喜。
身为刀子的他非常明白,如何才能讨君主欢心,外人觉得君心难测,可他却次次都能猜到君王心意。渐渐有取代郑氏的风头。
如此惹来了郑氏的妒忌。在某日宴上郑氏家主郑承忠,指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这就是裴家的芝兰玉树?我原以为是什么稀罕人物呢,现在一看不过是陛下养得,一条听话且忠心的狗罢了。”
言语中轻贱意味不掩,目光更是鄙夷地看着他。
宴上满座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几乎都是鄙夷。
而成帝恰好也在此时看向他,玩味地一笑。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若换做其他人,听见这样的折辱早就怒不可遏,可是他在朝中沉浮这么多年,早不是当年的裴重熙。拢在袖中的手蓦地一松,朝成帝一拱手。
“能成为陛下养的狗是臣之幸。”说着他顺势汪了三声,目光和善地看着成帝,“还望陛下莫忘记臣的忠心。”
宴上众臣哄堂大笑。成帝眼中闪过晦涩,可还是笑了起来,连连夸赞他诚心如意。
自贱博君一乐,是为了换来更大的权力,这个方法当然是十分奏效。他已成为吏部尚书,在朝中已能和郑氏分庭抗礼。
但是成帝仍旧对他心存猜忌,变着法的试探他。终于在某日下朝后成帝传旨令他来两仪殿议事。
看他入内,成帝扬唇轻笑,“爱卿来了。朕有一桩烦心事,想问问爱卿有何良策。”
“陛下请说。”摸不清成帝心思的他,只能斟酌着回答。
“回鹘想与我们和亲。朕虽然女儿众多,但是唯独只有桓儇年龄合适。你意下如何?”成帝含笑看着他,捋了捋胡须,“她在洛阳多年。回鹘王妃也算是朕对她的补偿吧。”
成帝呷着笑意的声音落下。听上去是父亲对女儿的歉疚,可他听上去却是遍体生寒。背上沁出汗水,垂下的手不敢握紧,生怕让成帝瞧出心思来。